二十秒跳了九十個。
這是什麼概念,這是要創造奇蹟的節奏。
不僅僅是鄭凱自已想要看看自已能跳多少個。
其他人也是來了興趣。
班長給了鄭凱第二個機會。
鄭凱持續輸出著,一直在跳著。
其實這個跳過繩的人都知道,前面都是輕鬆的,只是到了四十秒的時候,才是最艱難的。
四十秒的時候,是身體最乏的時候,似乎就是沒有力氣了。
但今天,鄭凱沒有疲憊,一直跳。
儘管是穿著冬常服,穿著皮鞋,但是並沒有影響鄭凱的心態。
一直跳,一直跳。
現在鄭凱想的已經不是能不能成功了,而是想著,現在的自已這樣的著裝能跳多少個。
雖然穿著皮鞋感覺到沉重,但並沒有感覺到累。
身體似乎有點底蘊的感覺。
不像以前了,以前跳著跳著就會感覺沒有力氣了。
今天沒有。
也似乎是今天,鄭凱開始感覺自已變化了。
是蛻變了。
變化是循序漸進的,沒有一蹴而就的。
之前的社會青年的狀態,在這段時間裡,徹底結束了。
結束於那一年的第一天。
身體不再是沒有力氣!
雖然之前就有這種感覺,但這種成長,這種體會,是在那新年的第一天。
以前可以說是意志的堅持,意志在堅強的挺著,不斷的告訴自已還有力氣,其實身體很多時候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今天的跳繩,沒有極限,可以這麼說,以前一直是以許三多的那種精神安慰自已,只要自已努力,就一定會強大,那些真的是一點都不現實,都是心靈雞湯。
鄭凱或多或少的是受到了各種影視資料的影響,才來的軍營,但從那天開始,鄭凱似乎不再去想像電視裡的那些東西,因為感覺太虛幻,各種感覺完全不一樣。
影視裡的各種人物,各種經歷,在我們每一個人面前卻又那樣的不切實際。
看他們的樣子,和自已的樣子,一對比,完全就是兩個樣子。
那種主角是幻想出來的,不是我們現實中的樣子。
而我不能活在幻想中!
我不能像他們那樣活著,他們是虛幻的,我是現實存在的。
他們的命運是作家安排的,而我的命運是自已在現實中不斷的體會。
作家說他不累,那他就是不累。
而我做不到。
我們的生活就是各種感覺,不是單一的一句話。
說加油,說堅持,說突破,都是作家的安排,我們的生活沒有那麼簡單。
在極限的時候,別人可以說,加油,堅持,但是他永遠體會不了,我們在那一刻的狀態是多麼的痛苦。
那些說著,簡單,輕鬆,好玩,也永遠體會不到其中的樂趣。
最後的結果,鄭凱成功了。
跳繩中間停頓了一下,即使停頓一下,也成功了。
鄭凱得到了一張獎券。
而此刻鄭凱也知道了獎券的作用。
獎券可以參加抽獎!
對,就是抽獎!
關於抽獎這一塊,又是一個新奇的玩法。
得到獎券,總會莫名其妙的想著會有什麼獎勵。
只是一張獎券的機率是不是小了一點?
畢竟這麼多人,這麼多獎券。
只是人生沒有回頭路。
在鄭凱得到第一張獎券的時候,想著回頭再參加幾個專案多搞幾張獎券的那一刻。
也就在鄭凱反應過來回頭的那一刻,這條路空了。
之前走過的路全部空了……
從進入這條路開始,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但是在這一刻,都撤了。
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也太快了!
作為新兵的鄭凱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但是在接下來鄭凱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因為每個人得到的獎券全部要到終點的地方去兌換。
那誰還會在原地停留?
獎品就那麼多,兌換完了,再多的獎券也只是廢紙。
似乎每個人都結束了遊戲環節。
準備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一條路走到了山頂。
看著一條空曠的路,難道這個遊園只給我一個獎券?
看著這條路,鄭凱難免會有點感慨。
獎券不獎券的無所謂,主要是我喜歡這個活動啊。
這麼多的專案,就在這分分鐘結束了,實在是有點失落。
但這個失落感也只是短暫的!
因為一山之隔,兩個天地!
山頂的拐彎處,有了另外一個世界。
年味!
絕對的年味!
大紅燈籠到處掛。
絕對的中國年!
從沒有見過的場景。
但凡看一眼就知道絕對是春節!
雖然和以前的過春節場景不一樣,但那種感覺絕對錯不了。
山的這邊很陽光,山的那邊很熱鬧。
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似乎跨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那不是團長嗎?”
“團長,是團長。”
放眼看過去,竟然看到團長在和其他人在比試。
比試推拉。
團長和一位班長腳對腳頂住,開始競技。
只是這團長兩個字,怎麼感覺是那麼團呢。
“當兵去了啊,不當個師長,軍長別回來。”這是臨走的時候,鄉親們說的話。
“我去當兵,就想混個十五六年,混到團長級別就回去。”這是在火車站,一個還不算新兵的新兵呆呆的說的。
當兵了之後,才意識到,什麼是團長。
只是這位團長又顛覆了鄭凱的認知。
自慚形穢,這是鄭凱的內心。
我算什麼?
什麼都不是。
連對比的心都沒有,團長就是鄭凱仰望的高度。
望其項背的資格都沒有。
沒有相提並論的說法,更沒有相提並論的想法。
遇到班長,鄭凱還敢對拼一下。
遇到排長,鄭凱還想著學習一下。
在往上,直接就是高崗,也是我們的直系領導。
營長的級別的一句話,我們就要全體出動。
再往上,就是團長,高屋建瓴的存在。
這些不是我們玩的軍旗,什麼軍師旅團營連排班,自已現在什麼都不是。
鄭凱的存在只是磚頭。
革命的磚頭。
一顆小螺絲釘。
一個機器上的一個小配件。
如果把這個世界比作一臺裝置的話,他們是主機板,而鄭凱就是邊角料。
太卑微了,那種卑微感來自內心,就像小學生學習,遇到了校長。
再怎麼學習,能夠超越校長的學識嗎?
曾經鄭凱也想著,先做新兵,在努力成為班長,然後再升級排長,連長,營長。
直到做到軍長司令,多麼天真。
短暫的人生,太短暫了。
團長的能力,我幾時能學到?這是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是,我如何能學到?
都說不能輸在起跑線上,讓自已的孩子在優渥環境裡成長,不能落後。
但從起跑線上出發,我們學到了什麼?
書本上的知識?
太可笑了,我自已在笑自已,實在是太可笑了。
以前看別人的故事,都是故事,感覺自已都能夠做到。
但現實是什麼樣子的,太卑微了。
以為自已看了兩本書,就懂了做人做事。
都是自已在幻想。
在自已的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實現,連幻想都沒有。
團長看著是那麼的朝氣蓬髮,那樣的穩重,和自已相差也不過二十載。
而自已已經過去了二十載。
這個成長的過程,自認為自已很努力了。
不管在哪裡都是那麼的努力。
然而自已努力的結果是什麼?
連百無一用的書生都談不上。
剛剛還在想著,自已成長了,自已變強了,然而遇到如山嶽般的團長,我竟然什麼都不是。
如果說團長是一本精裝書,那麼鄭凱就是其中的幾個字,連一頁都不敢談。
如果說團長是一個星座,那麼我真的只是那星座中的暗淡的星。
沒有可比性。
曾經鄭凱還想著怎麼做到領袖。
此刻,鄭凱見識了什麼叫領袖。
浩瀚的星海,如此的隨和,如此的和藹,如此的寬宏。
看著團長也在和戰友們做遊戲,是那麼的從容,那麼和藹,而鄭凱卻在想著自已有哪些進步。
完全不是一個境界。
人家那叫親民,咱這叫競賽。
好像從那刻開始,鄭凱的狀態有點變了。
輸贏對於自已來說,不是很重要了,準確的說,側重點不一樣了。
看著團長,和他們在推拉比賽,講解著動作要領,鄭凱在那一刻竟然有了某種想法,若是我在他的身邊做事,我一定會追隨吧。
若是有幸能夠學到一點,也是三生有幸吧。
都說我們這些孩子是祖國的未來,我想我真的不配吧。
他們才是國家的棟樑,國家的脊樑。
他們的能力,是我們一輩子都追求不到的。
我要怎麼做,才能夠成為這樣的人?
虛活了這麼大,原來我到這個世界是來湊人數的。
統領幾千人,感覺對於團長來說就像一件小事一樣,任何人都是一個字,服。
而鄭凱只能駕馭幾個人,管理再多一點都是扯淡。
學!
我要學!
我要成為首長那樣的人,我要擁有首長那樣的能力。
只是連鄭凱自已都意外,自已竟然有這個機會去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