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剛別墅外的那個人提著禮品進來了。
他走到兩人旁邊,笑眯眯地跟方知意打招呼:“這是知意表妹吧,你好,我是溫亦哲。”
說著,他還騰出隻手,想跟方知意握手。
祁聲向前一步,轉身,將方知意擋在身後,他冷笑,眼皮都懶得抬起,語氣更是不屑:“我什麼時候承認,你是溫家人了?”
溫亦哲的手僵硬在原地,嘴角抽了幾下,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很不好看。
“祁聲。”
一道柔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由於被祁聲擋住了視線,方知意看不到說話的人,便探頭,卻不料正對上溫林琳的眼睛。
她只好往旁邊走兩步,規規矩矩地打招呼:“姨媽好。”
溫林琳抬起手,將頭髮別到耳後,嗯了一聲,以作回應,隨後她看向祁聲,慢悠悠地開口,說:“你帶著知意進來。”
說完,她直接轉身進屋了。
在轉身那刻,溫林琳才斜眼看了一眼溫亦哲,那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樣。
祁聲沒再跟溫亦哲糾纏,他輕拉住方知意的手腕,帶著她進屋。
屋內,溫家人來了很多,不過溫書禮和溫書仁沒來。
一是因為年齡有點大,腿腳不方便。
二是J市和天城離京州都不算近,也就沒讓兩位老人來回折騰。
但軍務繁忙的溫林航和溫林成倒是來了。
真是罕見。
平時過年的時候方知意都不一定能見到溫林航。
正座中間,正是方知意沒見過的曾外祖父,溫正興。
怪不得,溫林舟不讓她穿運動服,這家宴的陣勢……確實不能那麼隨便。
祁聲帶著她,按著輩分一一跟長輩問好。
一圈下來,方知意的手心都出了一層冷汗。
她最怕溫家的這些長輩們了。
在他們面前言行舉止都要拿捏好度,少了會說你目無尊長,不懂規矩。
而且長輩問的問題,還不能不回答。
如果放在平常,應對這種場合方知意得心應手。
但是她今天、現在、此時此刻真的很累,只想睡覺。
於是打完招呼後,方知意就找了一個角落,盯著一個地方開始放空。
“姐,我考上A大了。”溫知言剛過來,看到方知意在這裡就直接坐到她身邊,“我哥說你是A大的教授。”
方知意從放空中回神,看向旁邊清純靚麗的女孩。
管她叫姐,必定是溫知言了。
“對呀,我是在A大任教,以後你沒事就可以去找我。”
溫知言是個顏控,除了她哥,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表姐了。
她覺得祁聲和方知意是家族中長得最好看的人。
“好呀好呀,姐你叫我雙雙就行,咱們先加個微信吧”溫知言興奮地掏出手機,開啟,“我掃你吧。”
在方知意同意之後,溫知言直接給她備註上:溫家第二美
方知意不小心看到了,她笑著問道:“那第一美是誰?”
溫知言不好意思地把手機捂在懷裡,“就是……就是我哥。”
被提到的那人正往她們這裡來。
不經唸叨。
他神情傲然,清晰的腳步聲中透著一股悠然自在,眨眼間,就到了兩人面前,停下。
祁聲低頭,看向溫知言,“怎麼不去問好?”
他聲音很平靜,但你就是能聽出來他的不滿與壓迫。
溫知言抿唇,自知失禮,連忙站起來,“這就去了。”
方知意的目光追尋著溫知言,但話卻是對著祁聲說的:“她很怕你。”
“這個家,沒人不怕我。”
聽聽,多麼猖狂。
怪不得旁人把他和心狠手辣,無情無義連在一起。
“開玩笑的,是溫知言太聽話了,有時候不想她這麼乖。”
方知意覺得這句話真假參半,她倒沒覺得是在開玩笑,還沒說話,就聽見他又說:“她之前在學校被人欺負過,還瞞著我,我知道後就讓人消失了。”
“看來傳言都是真的?”
祁聲輕笑,隨後目光看向聚集著的那群:“這裡的人,誰手中沒有幾條命呢。”
方知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是溫正興和她幾個舅舅,連姨媽都在裡面。
這就是方知意不想捲入家族中的原因。
“雙雙開學後,你比較方便,幫我照顧下她,她性子軟,改不了的。”
方知意沒辦法推辭,而且她也挺喜歡這個小表妹的:“放心吧。”
“對了,剛才那個溫亦哲,是誰?”方知意問。
“一條,”話到嘴邊,祁聲又改了口,“一個外人罷了,我已經讓他走了。”
“可他不是姓溫嗎?”
“舅舅承認,我可不認。”
懂了。
多半是溫林森的私生子。
她不動聲色地環視一圈,倒是沒看到溫林森的女兒。
祁聲看了眼手錶,隨後就去找了管家,讓他備餐。
不得不說效率真得很快,五分鐘後,管家就來了,說已經備好餐,請眾人移步。
許是高興,溫林森喝酒也沒顧量,多喝了幾杯,竟開始操心方知意的婚事了。
“我看天城的盛家和京州尹家不錯,知意覺得呢?”
溫林森趁溫林舟出去打電話的間隙,問了出來。
方知意自己都沒想到能成為話題中心,一時真不知道如何接話。
正在她組織語言時,桌子間發出一聲脆響。
她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是祁聲。
祁聲把杯子摔放到桌子上,隨後看著裡面晃動的紅酒,慢條斯理地說:“什麼阿貓阿狗,還想配我祁聲的妹妹。”
膽子是真大。
說的話也是真狂。
先不說曾外祖父在,當著溫書義的面,頂撞他的兒子,祁聲是第一個。
“你說什麼?”溫林森臉上有點掛不住。
“要我再說一遍嗎?舅舅。”最後兩個字被他念的還有點滲人。
溫林森不說話了。
“別說盛家和尹家這種小門小戶了,就是京州蘇家,也得掂量掂量。”
“嗯,小聲說得對。”溫正興突然開口了,字正腔圓,聲音渾厚。
不得不說老爺子身體是真好。
“是啊,表哥,而且我們知意還小呢。”溫林舷多年沒見祁聲,剛也被他的話驚到了,這才反應過來。
方知意簡直尬地想鑽進地縫裡。
這都什麼事。
四世同堂的家宴也免不了被催婚。
而且她才24……
之後,祁聲把話題不動聲色地引到了溫家和祁家的生意上,之後就一直控制著話題的走向,再沒人把話題中心丟在方知意身上。
方知意提著的心總算落下。
她旁邊坐的一個是溫知言,另一個就是她表弟,溫知南。
今天到的小輩,也就他們三個。
哦,祁聲不算。
三人時不時低聲閒聊幾句,無聊還有點壓抑的家宴很快也就結束了。
自從進到屋裡,長輩們就在聊天,她一個小輩,也插不進去話,就連跟溫林舟都沒說過幾句。
但總的來說,破冰效果還不錯,不過剛才要是沒有祁聲鎮場,不知道溫林森還會說出什麼來。
直到最後走的時候,方知意才跟自家小姨和舅媽說上話。
小姨和舅媽誇她旗袍好看,說句回聊後就去機場趕飛機了。
好吧,大家都忙。
祁聲沒讓方知意和溫林舟住酒店,也沒讓住壹號首府。
而是把人帶到了自己的莊園。
方知意不知道祁聲是幹什麼的,但見他的舉止做派,方知意覺得他的身價富可敵國。
眼下見到他自己的莊園,更加肯定了方知意的想法。
“我聽姑姑說你們要在京州待一段時間,老宅那裡你肯定住不習慣,我就讓人收拾出來幾間屋子,你去挑一間。”
祁聲已經換好了家居服,手中還端著一杯牛奶,說完後,他將杯子遞給方知意:“早點休息,有事跟我說,缺什麼找管家要。”
方知意接過杯子,認真道謝:“謝謝表哥。”
“少跟我客套。”
說完,祁聲就準備離開,剛走出兩步,他又拐了回來,笑著問:“京州蘇家,看得上嗎?”
“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看著方知意呆滯的表情,祁聲就覺得有趣:“逗你的,以後叫我不用加表字,叫哥就行,”他輕拍兩下方知意的肩膀,“走了。”
不是,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