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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海瑞讀《貿易論》

顧青則是安撫道:“聖上莫生氣,諸公也是為了剛峰公著想,為了朝政。”

“如今這朝堂剛剛平穩,我大明從倭寇島嶼那邊搬回來那麼多白銀,也是時候大幹一場。”

“可以說,百廢待興!”

“該如何讓百姓們過上更好的日子,才是我們的頭等大事。”

“若是剛峰公到了京師,這個也要查,那個也要查,誰都要查一查,恐怕也會人心惶惶啊。”

“故此,臣才會建言,讓剛峰公先去南京,整頓江南吏治。”

萬曆帝朱翊鈞抿了抿嘴,說道:“朕知道,不過,若是那些貪官汙吏不整治,這再多的白銀最後也都會落入他們的口袋之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若想要用好從倭寇島嶼上搬來的白銀,那就必須要清除掉那些貪官汙吏,讓清廉之吏上位。”

“如此一來,才是真正能把我們好不容易從倭寇島嶼上搬來的白銀,用在實處!”

顧青微微有一些意外地看了看萬曆帝朱翊鈞。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萬曆帝朱翊鈞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覺悟。

大陽打西邊出來了?

“聖上英明啊!”

“臣也是深以為然也,若想要用好這好不容易從倭寇島嶼上搬回來的白銀,就必須先肅正朝綱。”

“不然,貪官汙吏橫行霸道,僅僅是一個淮北造船廠的工程,無數官吏都是雙眼緊盯著,不放過一絲中飽私囊的機會。”

“戶部這邊的每一次預算,都要十分的充足,才能讓這個錢,最後落在了那些工匠、雜工、苦力們的口袋。”

“畢竟,他們累死累活,為的就是那幾文錢養家餬口。”

萬曆帝朱翊鈞聽了,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此事,朕又何嘗不知道呢?”

“海瑞之賢良,實乃感其忠貞不渝,廉潔奉公之精神,撼動人心,光耀朝堂。”

“海愛卿乃我朝一股清流,其人之品性,如松之凌霜傲雪,如竹之虛懷若谷。自其步入仕途,未曾一日懈怠於國事,勤勉盡責,以民為本,其胸懷天下之心,昭昭如日月之經天。”

“朕深知,海瑞之存在,乃我大明之福,社稷之幸。其一生致力於澄清吏治,宏揚正氣,雖歷經坎坷,但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此番若能以海瑞監察百官,必定能夠使得大明政吏清明。”

不見得。

或許,會更早開啟黨爭。

大部分人都會抱成一團,然後先把海瑞給拉下馬再說。

政吏清明?

到了這時候,政吏根本就清明不了。

便是如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那般,動不動,就是人頭落地、血流成河。

又如何?

貪官汙吏們割了一茬又一茬!

只能說,整治必定是要有的,必須要有一把刀,架在每一位官吏們的脖子上。

貪汙可以。

但是絕對不能讓地方上出現大亂子,絕對不能太過了,絕對不能太狠了。

大明的百姓們到了這萬曆年,已經是越來越苦。

因為土地兼併越來越多,並且越來越壯大,階1級1矛盾也是越來越強。

已經快要到了不可調節的地步。

這時候,讓海瑞站出來,殺一些貪官汙吏,也並沒有錯,甚至是算得上是一步好棋。

第一,可以肅正朝綱,這也沒錯,大家都會投鼠忌器,隱忍一下,不會那麼的猖狂。

第二,還能夠安撫一下百姓,作為貧苦的百姓,肯定是樂意看到朝廷殺貪官汙吏的。

因為他們平日裡就被這些貪官汙吏們欺負的敢怒不敢言。

聽聞海瑞在殺貪官汙吏。

心中就會覺得這朝廷還沒有腐爛,皇帝也不是混用無能的,還有得救。

第三,也能夠為朝廷贏得一點兒人心,挽回一點兒顏面。

不過嘛。

還是那個意思。

海瑞最好還是不要站在京師這個朝堂之上。

破了現在的局勢。

顧青也就順著萬曆帝朱翊鈞的話,往下說。

“臣也是萬分佩服剛峰公的剛正不阿、一心為國。”

“臣自詡自己這一生是不可能成為剛峰公那般清廉、高尚的人了。”

萬曆帝朱翊鈞則是笑著安慰道:“不必如此,你朝陽只需要成為你自己就行了。”

有了顧青的安撫。

萬曆帝朱翊鈞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馮保這時候,總算是又讓戲班子排練了一場戲。

可以說,他現在也快要成為戲曲大家,研究了不少的戲曲,想要找到萬曆帝朱翊鈞最喜歡看的戲。

“聖上,今兒這戲,可是不得了呢!”

馮保猶如獻寶一樣,請萬曆帝朱翊鈞看戲。

然而,萬曆帝朱翊鈞一直都是十分的淡然,也沒有擺這個臭臉,卻也沒有表現的很感興趣的樣子。

享受著馮保費心費力給他編排排練出來的這一齣戲曲,卻連一聲小小的誇讚都沒有。

就好像是兩夫妻吵架之後,老婆開啟了冷戰模式一樣。

無論馮保如何想辦法來哄萬曆帝朱翊鈞,都沒辦法把他哄好了。

看完了戲曲之後。

萬曆帝朱翊鈞起身就走,馮保原本還想要跟著,親自服侍在左右,卻被對方冷冰冰地話語給阻止了。

“交給你的事兒還沒完成,不必跟著了,趕緊去做吧。”

說完,不等馮保反應過來,直接帶著張鯨、張宏兩人離開了戲園子。

只留下馮保在風中凌亂。

馮保失去了聖寵已經是人人都能看得到的,宮裡面的好幾位太監,也都瞅著機會,開始了使勁兒上進。

其中,以張鯨、張宏、張誠這‘三張’為首。

聽命於萬曆帝朱翊鈞的差遣,一個開始慢慢地掌握西廠,一個開始慢慢地掌握司禮監。

馮保站在那裡,神色陰晴不定。

最後只能是深深地、無力地嘆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想要努力完成萬曆帝朱翊鈞交給他的任務。

在馮保看來,只要是自己能夠完成萬曆帝朱翊鈞交給他的任務,讓萬歲爺高興了,他說不定還是會看到自己的好。

說白了。

馮保依然還是有一些不想放棄自己手中的權柄。

若他真的能夠按照顧青所說的,來一個急流勇退,在真正的靠山張居正病逝之後,看到了萬曆帝朱翊鈞的為人,知道他是一個薄情寡恩的帝王。

哄得差不多了,趁著萬曆帝朱翊鈞還高興的時候,假裝生一場大病,然後直接告病歸鄉,還能的一個善終。

畢竟,萬曆帝某一天就算是想起馮保來,也多多少少會想到馮保服侍他之時的一點情誼,以及最後馮保病入膏肓時候的悽慘模樣。

對於一個已經風燭殘年的老太監,也就沒那心思,還要特意讓人去抓住馮保,問罪處罰。

當然,以萬曆帝朱翊鈞的作風,這事兒也不好說。

得罪了萬曆帝朱翊鈞,還真的就沒什麼好下場就是了。

不過幾天。

就有人彈劾馮保貪汙腐敗,剋扣後宮太監、宮女們的俸祿,還收受官吏們的賄賂。

更甚者,竟然把皇帝的一些起居等習慣和一些訊息,直接賣出去。

關鍵是人證物證具在。

當然,彈劾馮保這事兒,也就只是發生在皇宮裡面,並沒有擺在朝堂之上來議論一二。

畢竟,馮保屬於宦官,是皇宮裡面的太監,算是皇帝的私人財產一樣。

該如何論罪,又該如何處罰,那都是皇帝自己的事兒。

與外人無關!

便是有人聽到了這個訊息,也不過是拍手叫好罷了。

有時候,整治貪官汙吏,不僅僅是百姓們拍手叫好,就是這朝堂之上的一些大臣們也是一樣,拍手叫好。

因為這些官吏或多或少也受到過職場上的1霸1凌!

“馮保,你該當何罪?”

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況且,馮保這些年的罪責確實是一查一大堆,本根就不用費盡心機,很快就能夠弄到人證物證,然後擺放在萬曆帝朱翊鈞的面前。

自從有了《四大名捕》之後,萬曆帝朱翊鈞在見到彈劾的奏章的時候,總喜歡問對方可有人證物證,要人證物證都具在,又或者是隻有其中一樣也行,總要能夠證明一下吧。

不能直接空口白話,就要彈劾別人,汙人清白!

而馮保的那些罪證,也就太好查了。

跪在地上的馮保,似乎已經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當即磕頭道:“聖上開恩,老奴願意認罪受罰!”

盡心盡力服侍萬曆帝朱翊鈞十餘載,換來的卻是這麼一個結局,對於馮保而言,不甘心也是情有可原。

他要是甘心,那早就已經聽從顧青的建議,把自己弄一場大病,直接告病歸鄉。

從此當一個鄉野閒人。

可惜,馮保不甘心,也放不下手中的權柄,以至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萬曆帝朱翊鈞則是冷哼了一聲。

當即就讓馮保交出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大印,脫掉了身上的官袍,摘掉了他的烏紗帽,罷官!

看起來,似乎是留了馮保一條老命。

聽到是這麼一個結果。

馮保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努力到了現在,依然還是沒辦法哄好萬曆帝朱翊鈞。

沒有被對方直接叫人抓起來,杖殺了,真的已經算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萬曆帝朱翊鈞揮揮手,讓張鯨的人把他押送下去。

當天就提拔了張鯨、張宏二人。

張鯨執掌西廠。

張宏執掌司禮監。

這事兒,也很快傳出宮。

張鯨、張宏兩人的任命,也要經過內閣幾位大臣的同意。

對於這件事情。

申時行等人自然不會阻攔。

他們也覺得馮保是時候該退下去了。

張居正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作為當年和張居正聯合一氣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也應該隨著張居正的病逝而隱退。

也好讓他們真正迎接一個新的朝堂!

萬曆十一年八月初。

馮保灰溜溜地離開了京師。

沒有人相送。

也沒有人為其踐行。

自張居正病逝之後,有一位張居正時代的老臣,灰溜溜地離開京師之地。

……

瓊州府。

瓊山。

一簡陋的宅院之中。

一位老者,坐在院落中的竹椅上,與夕陽之中,看著手中的書籍。

《貿易論》

春風書局在瓊州府這邊,也有店鋪。

而顧青所編撰的《貿易論》也就在幾天前上架,開始於瓊州府銷售。

瓊州府地區的讀書人,也是排著很長很長的隊伍,就為了買一本《貿易論》。

對於很多讀書人而言,顧青所寫的《算學新解》、《貨幣論》這兩本書,都包含著一些道理。

《算學新解》這本書可以提升他們的算學,應對科舉考試中遇到的算學題。

而《貨幣論》則是能夠開拓視野,以及提升一些認知。

能夠幫助他們在策論之中,提出一些真知灼見,從而獲得名次。

聽聞,這一次的《貿易論》是一本比《貨幣論》更為高深的書籍,若是有人能夠看明白,便是不去科舉,轉而經商,也有可能會富甲一方!

海瑞已經沒錢賣書了。

自從被罷官,然後自己回到了這瓊山老家,住在老宅子裡面,每日都是自給自足。

他沒有接受別人的救濟,也不會接受朋友的幫扶。

因為他現在就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根本也就不需要有什麼幫扶的。

他還能動,還能夠依靠雙手來生產,不會讓自己餓著肚子。

足矣!

唯一不足的地方,可能也就是買書了。

海瑞喜歡看書,就是有一些書籍,上面的字型實在是太小了,他已經有一些老眼昏花,看不太清楚。

好在,還有一個放大鏡,能夠把字型放大了。

在他這家中的書架上,就擺放著一本已經快被翻爛了的《貨幣論》。

便是海瑞,也沒能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寫出這樣的一本書來,專門給世人講述貨幣。

而在海瑞後來的讀後感裡面所寫,這人生和貨幣很相似。

貨幣講究一個價值尺度。

人似乎也一樣。

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這就是說人存在的價值尺度。

當然,貨幣是貨幣,人是人!

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貨幣是衡量物的價,而人不能用來衡量其他任何東西。

如今,海瑞再讀《貿易論》卻又深深蹙眉,心中只覺得這本書不簡單,卻又覺得這本書在胡言亂語、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