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曼娘小產那一刻開始,餘嫣然還有些漂浮的心思立刻就沉了下去。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餘嫣然上輩子熬死了顧廷燁,成了整個侯府的老封君,大宅子裡的勾心鬥角見的多了,餘嫣然立馬反應出來這是有人要栽贓陷害。
可又是誰與她有仇,要栽贓陷害在她身上呢。
餘嫣紅?
餘嫣然瞬間又將這個人拋之腦後,不可能,餘嫣紅怎會有這個本事?還是朱曼娘?是她心大了想要栽贓陷害在她身上?
難道朱曼娘以為就憑著這麼一個生不下來的孩子竟然還會讓顧廷燁休了她不成?
餘嫣然看向昏厥中的朱曼娘多了一絲惱怒,沒想到竟然插手到她這兒了。
今日定要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孩子是流也得流,不流也得流。
“小陶,你去問問府中到底是哪位大夫在管朱小娘的肚子。”
小陶似乎也被眼前這一刻嚇得呆了,站在那兒遲遲沒有反應。餘嫣然一拍桌子呵斥道,“不過是婦人家流產罷了,問你話趕緊去。”
小陶不敢耽擱,徑直去了管事那兒。
餘嫣然坐在那兒饒有興致喝茶,她現在再怎麼說也是侯府中的大娘子,就算不小心讓一個小娘流產,這事兒只要不說出去,誰又能知道?
想到這兒她不由感嘆,下九流的臭東西沒個依靠,只能任人魚肉了。
看向朱曼孃的眸子裡全然淡漠,輕輕抿了口茶,漫不經心擦了擦嘴。“不中用的東西,不過是叫你伺候主母竟然這麼不經試,護不住肚中的孩子也配懷孕?”
顧廷燁還未到侯府就已經聽到訊息,那雙眸子竟然跟餘嫣然如出一轍的冷漠。
“事後再給那大夫200兩,別叫他走漏了風聲。你將這布料帶回府上,別叫大娘子發現了。”說著,叫下人將剛得的賞賜浮光錦送到了陳望舒手中。
轉過頭又去了侯府,準備處理此事。
餘嫣然坐在那兒,一旁的人不敢輕易亂動。只聽到她吩咐了一聲,“將小娘抬到偏屋去,再將這地打掃乾淨,小紅去拿袖子葉請寺廟的水去去晦氣。”
餘嫣然聞到屋裡濃重的血腥味,皺了皺眉。
正好聽到顧廷燁回來,皺著的眉頭似乎又變得無措起來。
“侯爺,您回來了。”
顧廷燁冷著臉,“大娘子,我原以為你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你自個兒也懷著孕,明明知道曼娘他也懷著身孕,為何要如此磋磨人?”
他將餘嫣然說的有些難堪,此時也不避諱著府中的下人,直接給他這個侯府的夫人下臉子,只是為了一個卑賤的戲子。
“我哪知道,再說了,就是初一逢五我只讓她布個菜,並未折磨人啊。”一行清淚落下,她光顧著唱打唸作,全然未察覺顧廷燁早已暴露的殺意。
正院的丫鬟婆子被她調教的不錯,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聽主家的熱鬧。所以這時也沒人看見顧廷燁毫不掩飾的殺意。
隨即他收斂住,語氣倒比之前緩和了不少。“那你也不應該叫她,你明明知道她懷有身孕,為什麼還要讓她伺候你?”
餘嫣然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可是我在家中時,母親對那些小娘亦是如此。且不說為主母佈菜這種小事,便是日日早起也是要跟大娘子請安的。她最近行事越發囂張,好幾日初一,十五都歇在她房中。她一個做小娘的,難不成還不知道?我是存了要打壓她的心思,可真的未曾想過要害人啊。”餘嫣然說著說著語氣好像也強硬起來,哪有一點心虛之色。
早上大夫還未起身,餘嫣然又藉著專門給朱曼娘看診的侯大夫還未來,便一直拖著。
等朱曼娘從一陣刺痛中醒來時,已經發現顧廷燁坐在她旁邊半是憐惜半是嘆氣的看著他。
她心覺不妙。腹部的疼痛讓呼吸更加急促了起來。
“二郎,我的孩子呢?是不是?”這一次朱曼娘是真心實意的帶了哭腔。
顧廷燁別過頭去,不再看她。“曼娘,咱們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
朱曼娘聽著抓著顧廷燁的手,“你在胡說什麼?孩子在我肚中好好的,怎麼?”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廷燁,想讓顧廷燁給她個說法。
之後她聽見孩子已經流掉了之後,落了幾行淚。
“二郎,是大娘子。大娘子讓我一個懷孕的婦人站著伺候她,就算是外出去打聽,又有哪家的大娘子這麼折磨人的?二郎,那可是咱們盼了好久的孩子啊,你不能讓他就這麼沒的不明不白啊。”朱曼娘真心實意的哭訴,顧廷燁看的心疼。
眉宇之間又有些猶豫。
“可她畢竟是我大娘子,更是侯府夫人。再說你一個當小妾的伺候她也實屬正常。她也已經知道錯了,特意送了你補品銀兩,咱們,咱們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顧廷燁摟著朱曼娘輕聲安慰道,實則填了把火,讓朱曼孃的恨意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著。
朱曼娘憤恨不已,可卻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那指甲都已經嵌進肉裡,還渾然不知。
發空的眼神中續滿了對餘嫣然的恨意。
朱曼娘有把握這個胎八九成是個男孩兒,可就是今天這麼一次,就讓那個盼星星盼月亮的孩子沒了。
她低下頭,“別哭了,許是那個孩子沒有福氣。又或者是沒挑好時候來了,咱們再努力努力那孩子總會回來的。”顧廷燁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在朱曼娘心中多插了一把刀。
顧廷燁越是說她心中就越氣憤。
憑什麼?
憑什麼她害了人就可以逍遙法外?一陣寒意從朱曼娘心中閃過。她大腦瘋狂運轉著,想到了個法子,隨即露出潔白的脖頸,整個人看上去脆弱可憐。
“二郎,我好恨。我好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他。”朱曼娘撲在顧廷燁懷裡抓著他胸前的衣物哭訴著。
顧廷燁溫聲安穩,“曼娘,不是你的錯,只是……”
良久,顧廷燁才發出一聲嘆息。顧廷燁將他去大慈恩寺求來的附身符給了朱曼娘,“你如今身子弱,老嬤嬤說流了產的婦人夜裡總會看見不乾淨的東西,故而我去大慈恩寺求了平安符,你可千萬要好好的。咱們還要相守相伴一生。”
顧廷燁越是安慰得溫柔,朱曼娘心中的火焰燃燒的越是旺盛。
一個計劃悄然在她腦中形成。
餘嫣然送了大批藥材過去,其實心痛的滴血。她餘家不像是盛家那般有個經商的親戚,說到底壓箱底兒的嫁妝還是不夠豐厚。
這一來二去送了大批藥材出去,著實給她心疼的慌。
但是投鼠忌器,她尚且懷有身孕若不能一杆子打死朱曼娘恐怕懷著身孕的這幾個月都睡不安穩。
那大批藥材中被她浸了不少好東西,只要朱曼娘肯服用,不到她產子,朱曼娘就能永遠消失在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