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炎敬還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盛紘知曉此事隱忍不發,帶著他去了同僚組織的詩會,他還是如以往那般對文炎敬親近,沒叫他發現什麼。
如蘭回去之後顯然就被嚇壞了,她沒有想過文炎敬的母親竟然是這般粗鄙的市井婦人,撒潑蠻橫無理取鬧,若是真嫁了過去那還了得?
王大娘子看見如蘭的異樣,氣不打一處來。剛想要說她,卻被旁邊的劉媽媽攔了下來。意識到此事不宜聲張,便作罷了。外面冬榮派人傳訊息,王大娘子便急不可待帶著劉媽媽往前院走。
如蘭剛想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彩環在一旁阻攔。“姑娘,大娘子出門前吩咐過,讓您在這兒好好看女訓女則,今日不許出門。飯菜點心會送上來,您無需擔心。”
如蘭被彩環的話嚇得頓時啞口無聲,她心裡七上八下唯恐擔心自己與文炎敬東窗事發,惹得父親大發雷霆。
此時終於意識到犯了錯誤的如蘭,如何焦慮不安,外人也不可得知。只是看到桌上的那兩本女則女訓的書卻覺得像是吃人的東西一般,戰戰兢兢後知後覺後悔了起來。
“墨兒,你猜前幾天我發現了什麼?”林噙霜神神秘秘的又幸災樂禍的感覺,讓墨蘭眉心一跳。可千萬別又是什麼要了命的大事。
“阿孃,是葳蕤軒的事?”墨蘭半是猜測半是詢問。林噙霜拍了拍手,“正是!你猜怎麼著?她那孃家的姐姐竟然攛掇著她放印子錢,雪娘看著他們出去覺得面生沒有見過好奇跟著上去問了問,結果他們說是王大娘子放的印子錢抽了三成呢,心可真黑啊。”
林噙霜說著,墨蘭只覺得眼前一黑。上輩子她並不知曉此事,只是隱隱約約奇怪,為何當時哥哥犯了錯,險些發賣了小娘。而後來又將此事輕拿輕放,原來還有這事在裡面。
難怪後來家中的管事權會交到明蘭手裡面,實則是因為家中的大小娘都不成。
墨蘭抓住林噙霜的手,“小娘這事可是真的,這放印子錢可是連坐的大罪,要是一告發出去,父親二哥三哥的職位被擼了都是小事,我們怕是要被流放啊!”
墨蘭故意誇大了放印子錢的罪狀,就是想詐一詐林噙霜,千萬別將此事說出去。林噙霜胸有成竹,美目一橫,“你個小兔崽子,還嚇你娘來了。我怎麼會不知放印子錢是大罪,王大娘子要是落了罪狀,我們這一大家子都有受的。你放心,沒有告訴其他人。我這不是想趁著什麼時候把事兒捅出來,讓你好管管家。你馬上就及笄了,該說婆家了……”
林噙霜摸著她的腦袋,“轉眼間你都這麼大了,我知道你是有主見的人,可我還是擔心你不知道你祖母給你安排了什麼前程?我總想著你無論是去哪家都應該好好學學這些管家的本事。”說著說著,倒把自己的心說的沉重了起來。
墨蘭掐指算著,事成之前誰都不能告訴。她只能儘量安慰著,“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過得好好的。”
話說那邊王大娘子氣勢洶洶,往前院去了。劉媽媽和冬榮將文炎敬的院子翻了個底朝天,最後確實在廂房裡發現瞭如蘭和文炎敬往來的東西。就是一條如蘭親自繡的帕子,別的什麼也沒有了。
王大娘子看著那帕子更是氣上頭,抓著那帕子對劉媽媽說,“你瞧瞧,你瞧瞧我那女兒,我養了十幾年都不曾給我做過一個帕子。偏偏就這麼一個白眼狼,她還巴心巴肝上了。”
坐在主位上,劉媽媽又叫人把被綁著的喬姐兒帶了上來。
王大娘子此時氣定神閒了,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喬姐兒看著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大娘子,這時的恐懼才湧上心頭。
“喬姐兒,你是家生子。你父親母親都仰賴著我盛府過活,聽說你還有個哥哥,剛生了個侄兒。你說現在我要是把你們一大家子都趕出去,你們怎麼過活?”王大娘子似明非暗,轉動著手中的鐲子。
喬姐兒趴在地上,手被綁著。一個勁的磕頭,“大娘子,奴婢被那人迷了心竅才做出此事。我父親,母親,哥哥與此事無關,求您放過他們吧。”
王大娘子等的就是這句話,“那你現在就在這廂房找找還有沒有其他藏著的東西,又是找著了,就饒你父親母親一命,若是找不著,那你們一家都給我滾蛋!”
喬姐兒剛從院子裡出來,外院站這個京城最臭名昭著的人牙子。哪裡還不知道王大娘子這是動真格的,咬咬牙,反正今日東窗事發文炎敬也討不了什麼好處,不如將它賣了,還能保住自己的父親母親。
果真,在那最角落處的一個石頭,喬姐兒將石頭抽出來,裡面便是文炎敬和如蘭的親筆。
王大娘子越發覺得文炎敬此人心機深沉,定不能叫他一朝得勢否則他日成長起來對盛家而言必是禍患。
劉媽媽將那些東西全部收起來,定睛一看其實也就是些平日裡的風俗人情交流。如蘭還好,還有個成算,事不宜遲得趕緊把東西全部銷燬。
喬姐兒就看著那些紙張被燭光燃燒的只剩灰燼,就好像她下半場人生一樣再不能光鮮亮麗。
王大娘子慢悠悠站了起來,“將他們一大家子全部送回宥陽老家,記住是他們一大家子都回去這輩子到死都不能回京城。要是再聽見一些不實的訊息,別讓我後悔沒絞了你們的舌頭。”王大娘子一番話讓喬姐兒鬆了口氣,好歹保住了命比什麼都強。
冬榮在一旁看著,見事情都解決了連忙上了馬車告知盛紘。那盛紘一聽,眼中劃過一絲狠辣。
文炎敬就是太急於求成,全然忘了盛紘能一步一個腳印做到京城來,絕非什麼好人。
文炎敬還沉浸在結識京中人脈的激動中,全然忘了這幾日回盛府。盛紘那幾日都躲在翰林院中。
果然,王嬸兒得了盛府的示意,來京城告官了。
盛紘早早打點了這些關係,被證實確有其事之後,文炎敬的舉人被奪。他這一下天上一下地獄,落差極大讓文炎敬受不了。
越是這樣他就越想抓住盛紘這根救命稻草,卻沒想到再回盛府時,盛紘已經規規矩矩將他所有的東西全部清理了出來。並且讓人傳話再不相見。
文炎敬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冬榮止住了。“文公子,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我家主君看著與你師徒一場的份上,並不與你計較。若是再心高氣傲攀附權貴把事做的仔細些,別叫主人家發現了。下一次,可就不止舉子身份這麼簡單,您是個聰明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您要知道。”冬榮狠狠看了一眼文炎敬,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文炎敬被嚇到後退兩步離開了盛府。
翻開包袱,裡面一百兩銀票就是盛竑最大的仁慈。文炎敬看著屬於家中父母姐姐的東西,半晌未曾張口。
終究是心高氣傲,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