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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皇后瘋魔

太后眼底的惶恐無一不在向弘曆證明真相,他笑了,看向太后的眼中多了幾分譏諷。

“不著急,既然今天是朕親自問,想來太后也應該清楚朕知道了幾分。恭順好歹也是皇家血脈,到底在皇家享受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生活,和親之事義不容辭了。太后高興昏了頭了,還望太后保重身體,好好看看果郡王娶妻生子。”不答應,果郡王那兒可逃不了,他能忍受果郡王,權當是成全了他與太后在後宮中那些爾虞我詐互相依偎的單薄親情了。

太后一雙兒女全落在皇帝手中,一點兒風浪也掀不起來了。

她思緒扭轉,不,皇帝肯定是最近才知道這些訊息的。那是誰將這些訊息傳到皇帝耳中的呢?

皇后!

皇帝面無表情,“奉勸太后以後還是好好在宮中榮養,皇后對您,格外恭敬了。”他不緊不慢,更是證實了太后所想。

她囁嚅,到底不敢再說話了。可心裡藏著無盡的恨意,總有一日是要生根發芽的。

聖旨一出,魏嬿婉就知道如今的皇帝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了。她敏銳地察覺到許是皇帝對皇后還有情,否則也不可能開先例,讓和親的公主永居京城。

如此殊榮。

因要準備和敬公主的婚事,皇后忙得不可開交。為了自已唯一的女兒,皇后放下宮權,交給了純貴妃和令嬪手中。

令嬪就日日到皇后宮中稟報訊息,恭敬有加,只把自已當成了替皇后暫且管事的。皇后看著魏嬿婉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說賬本,不覺好笑。

“本宮也是出於信任才把宮權放到你與純妃手中,別做個管事嬤嬤的樣。陛下對你如今寵愛,應當有個寵妃的模樣。底下的人若不服氣,儘管放心大膽的去做。有本宮在後面撐著,其他人掀不起什麼風浪。”

魏嬿婉對皇后畢恭畢敬,一是因為她知曉皇后時日不多,以此給皇帝留下個好印象。二是因為往常最喜歡在後宮指指點點的太后竟然在皇帝賜婚之後異常安靜,這可是上輩子沒有的事。思來想去,恐怕也只能是因為皇后了。皇后背靠富察府,要想抓住太和的把柄,可要容易太多了。

“臣妾知曉,可心裡到底惴惴不安,奴婢這出身,實在沒多少底氣。”富察皇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也不知怎的,就是覺得眼前這人格外令她喜歡。那矯揉造作無枝可依的模樣倒是嬌俏。

那俊俏模樣一皺眉,本身是個有野心又上進的人,卻因為害怕自已的猜忌變得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態。小模樣就差靠在她懷裡說宮裡人欺負她了。難怪皇帝喜歡這個調調呢,她要是皇帝她也喜歡。

只要她肯費心就好。

“好好好,行了,今日已經夠晚了明日你再來吧。”富察皇后不說,但第二日令嬪就被封妃的旨意驚著了,原來皇后所說明日再來是讓她來謝旨的。天可憐見,魏嬿婉只是想在皇后心中留下柔弱不能自理,能力不足管理後宮的形象,不叫皇后對她不滿,哪叫皇后大筆一揮給了個妃位。

她心裡一喜,這不比上輩子那個繼後大方?大筆一揮就是一個妃位,還不用像討好皇帝一樣討好她。還不等她高興,前朝後宮又被一個訊息震的天翻地覆。

二阿哥永璉如今真不好了!連太醫都說吩咐後事了。

富察琅嬅聽此訊息硬生生吐了口血出來,永璉雖然身體孱弱,但這些日子她一直精心養著。就是於學業上也並未嚮往常那般苛刻,這幾日就連看病的太醫都說身子硬實了許多。以後榮養著不是問題。

怎會突然病發?

富察琅嬅心中怒氣再不隱忍,動用了富察府一半的人力查詢真相。她枯坐著,行將就木。一個已經被絕望的苦水泡透了的母親。

永璉的病來得又猛又快,似乎只是一夜的功夫,便已經病得不省人事。就連滿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連備下後事這樣的話都已經說出口了。

“素雪,查到了嗎?”富察琅嬅嘶啞著聲音開口,她不敢離開永璉病榻。生怕自已見不到永璉的最後一面。

素雪抿了抿唇,“此事是他人借了恭順公主的手,恭順公主送來的香有問題,外人只知道二阿哥有些哮喘之症,卻不知桃毛之害。可背後人卻查得清清楚楚,桃毛以致體虛,故而香囊袋繡制十分精巧,上面繡的還是二阿哥頗愛的松竹之圖。而裡面的香料混雜了大量高濃度相剋的藥材,如此陰狠。恭順公主的底氣是無法的。”況且當日沒人發現是因為那香囊被正常濃郁的香料所掩蓋,根本沒人發現,松竹之圖的繡畫下面還覆蓋著淺淺一層陰毒的香料。恭順公主才多大的人,她又如何能想出這般殺人不見血的法子。

“那是查到了這隻香囊經過了誰手了?”富察琅嬅根本不關心到底是誰將這隻香囊送到了恭順手裡,她只關心到底是誰要害她孩子。

“烏拉那拉氏,和,太后。烏拉那拉氏一族耕耘後宮如此多年,歷經三朝。太后又把持後宮數十年,烏拉那拉氏出的毒藥,是浸染著毒物的香囊,卻被太后換成了如今這隻香囊。”素雪一板一眼道,富察琅嬅已經在胸中燃起熊熊怒火。

太后不愧是太后,就算後面有人查到,也一定不會想到是太后將毒覆蓋在松竹下。旁人查出來也只會以為是烏拉那拉氏。

富察琅嬅靜坐,正巧皇帝看到,她那雙冰冷刺骨的眼神對上皇帝,“素雪,將查到的事情全部告訴陛下。”

“陛下,娘娘。二阿哥……”富察琅嬅胸中氣血翻湧,直至心口。等再去看時,永璉徹底沒了鼻息。

永璉病得糊塗,卻連回光返照的機會都沒有。富察琅嬅那一聲聲如杜鵑啼血般的聲鳴也未能喚醒她的孩子。

皇帝的神色明明滅滅,天底下最珍貴的兩人,也是最貌合神離的兩人。突然在此刻有了共同的敵人。

“陛下要是應著自已的臉面想將這件事大事化小,臣妾不會成全。”富察琅嬅突然笑了笑,再也藏不住眼中的瘋狂。一隻失了幼崽的母獸,被壓抑的快要扭曲。

皇帝沉聲,“你只管去做剩下的事朕來處理。”

富察琅嬅行了禮,便回長春宮了。

第二日眾人醒來,便得知了果郡王昨夜暴斃的死訊。皇帝並未叫人弔唁,只一句儘快處理後事結束。實則果郡王被綁到太后面前,是富察琅嬅親自餵了毒酒,讓太后的兒子親自死在太后面前。

富察琅嬅命人捆住太后,看得太后目眥欲裂放聲大哭,她心情也格外平靜。富察琅嬅已經要死了,她現在唯二的兩件事。一是替自已女兒辦好婚事,其次就是幫自已的孩子復仇。

“你放心,外面果郡王府已經吹吹打打將人送葬。至於他,自然會丟去野葬崗,任由野狗啃食。仔細想想,恭順公主此時也應該在和親的路上了。沒辦法,山高路遠的。若不加緊行程恐會誤了吉時。這個小丫頭,二阿哥甚是喜歡,就讓她這輩子守著二阿哥吧。左右富察府也不會缺了她的吃穿。”富察琅嬅絮絮叨叨好一晌,太后卻覺得富察琅嬅早就瘋了。

“鈕祜祿氏,大姓,除名。甄嬛,你再也無枝可依了。凡是你所愛皆會失去。今日是你的兒女榮耀,明日便是你的父母與妹妹。從此以後整個京城再也不會有甄家這號人物。”富察琅嬅笑了笑,平淡的似乎只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

“聽說先帝爺生前吃的這些藥丸子也是你換的?不著急,本宮專業叫了衛太醫過來給你專門配些丸子。你父母尚且如此,相信不久你們便能在地府永久相遇了。”

起身,拎著太后的領子,任憑太后破口大罵她也無動於衷。富察琅嬅再無皇后的一絲半點兒端莊。她已經恨得平靜了。

“你個賤婦活該你兒子不得好死!”太后嘶吼著,絕望地抱著自已兒子的屍體。富察皇后鞭子抽了過去,看著這個大清曾經最尊貴的女人被鞭子抽的狼狽不堪。

“賤婦?那你又是什麼?跟自已叔叔苟合的蕩婦?還將兩個雜種帶進宮中,享盡榮華富貴。甄嬛,午夜夢迴的時候,難道你不怕先帝詰問嗎?”富察琅嬅抓著她的領子,平靜極了。“今日你和你兒女共享的榮華富貴,不過是偷來的。”

她是富察府的女兒,不僅僅只學了些琴棋書畫。富察皇后拿著準備好的鞭子,悄無聲息帶走了烏拉那拉氏。

她不在乎了,通通不在乎了。

鞭子一下又一下打在烏拉那拉氏身上,烏拉那拉氏很快就被打得皮開肉綻。她不需要聽什麼,對著烏拉那拉氏一鞭又一鞭。

她捏著烏拉那拉氏的臉蛋,用她頭上的簪子刮花了她的臉,一下又一下,烏拉那拉氏再也受不了酷刑徹底昏死過去。富察皇后往她臉上隨意撒了一把鹽。烏拉那拉氏立即被疼的尖叫起來。

“烏拉那拉氏,除正藍旗。本宮最後悔的便是當日沒有處死你,烏拉那拉氏,凡你所愛皆會失去。往後史書典籍不會有你一星半點的文字。”以後,你會陪著我在這個地方,直到我死!

富察琅嬅的恨意從隱隱約約的口型中看出,烏拉那拉氏索性也不裝了,一臉快意。“若不是當初因為你,本宮就是皇后。偏生你要插一腳,在那些卑賤的奴僕面前絲毫不顧及本宮的臉面。還設計陷害本宮,你死怎麼能行呢?自然是讓你生不如死最好。哈哈哈,沒想到姑母留給我的人最終還是繼了她的後塵。沒想到你竟然聰明瞭一回,讓你發現了。”

富察琅嬅聽後只將烏拉那拉氏面前的鏡子扯下圍布,烏拉那拉氏一眼便看到自已血肉模糊的臉。

她掙扎不開,便大叫。富察琅嬅不管不顧,叫來了一個小侍衛。“凌雲徹,在這裡好好照顧烏拉那拉氏,別讓她死了。”

從陰影處佝僂著一個人,直勾勾看著烏拉那拉氏。這個女人,害的他家破人亡!

自二阿哥永璉去世,後宮異常安靜。

暴斃的果郡王,稱病的太后,還有被除旗的烏拉那拉氏。再蠢的人都知道二阿哥的死不簡單,此刻前朝後宮都沉浸在一股詭異的安靜之中。

直到富察琅嬅身體再也熬不住,永璉頭七第二日,精氣散盡,儼然一副要去了的景象。

她拉著錦瑟的手,“可惜額娘看不到你成婚了。”

皇帝匆匆趕到,心中一慟。

只有二人時,富察琅嬅無語。皇帝只能找些話說,可她實在沒力氣聽。“這些事由皇上安排,定是妥當。”

她看著眼前人,或許是想起第一次見面了。人人都說她富察琅嬅出身大族,是寶親王鐵板釘釘的福晉,是非曲折的幾十年,還是太累了。

“以前面對陛下的時候,總有許多話想講。可陛下始終不耐煩我,臨到死了,我竟然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我唯獨錦瑟一個女兒了,希望陛下能多多庇護她,連帶我這一份。等我死了,我的東西全部交給錦瑟吧。她看著雖然膽大,卻始終是離不開母親的。”

弘曆坐在床頭,滋味紛雜。“皇后交代了這麼多事,卻沒一樣是關於我的。”

富察琅嬅似乎有些驚訝,隨即向他道了聲謝。“我闖了那麼多禍,辛苦陛下善後。”

“除此之外呢?”

“我不知道。只是回想起來,可能一開始就是錯的。我始終感覺,那柄玉如意始終沒有交到我手上。寶親王愛他的青梅竹馬,皇帝有自已的三宮六院。那柄玉如意始終令我患得患失,或許是喜歡吧。不過不重要了,但願來世與愛我敬我之人做恩愛夫妻。”

妻子的遺言包括了很多人,卻沒有他。妻子的遺言有個來世的丈夫,卻不是他。

弘曆笑了笑,下雨了,無意微鹹的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