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絆絆到了第二日,水風書院的開院日。
凌晨五點,星迴從夢中驚醒,然後便睡不著了,她拉開簾子朝窗外望去。
水風書院一片霧茫茫,只有幾個提著燈籠的仙娥在屋子間例行巡視。
過了一兩個小時,陸陸續續有學生走出屋門,透過連線屋子的小徑。
還未待到雞鳴,便有仙娥來敲“星降居”的門扉,星迴被仙娥帶了出來,腦子昏昏沉沉。
星迴走入人堆,認出隔壁的幾個學生也被帶了出來。
十六個學子被早早叫醒,引導仙娥把他們帶進水風書院的核心道場。
道場與當初在資質初審時的會場相近,但是又大得多。
沙漠、綠洲、汪洋、烈焰、天空等地質模組彼此交融,形成了色彩斑斕,形式各異的一大塊平面。
控制道場的鑰匙在導師手中,導師可以用鑰匙操縱道場模組的分佈、生滅。
一個穿紫袍的漂亮仙娥站在道場中央,想必就是這一次課的導師。
“我叫紫印,是御氣飛行課的導師,”美貌仙娥介紹道。
星迴從師傅那裡學會觀察人的氣場,她能看出仙娥雖然姿容美麗,但是爽朗幹練才是她性格的底色。
果然,美麗的導師紫印很快展現出她性格狠辣的一面,“各位學子都根骨極佳,我相信你們的能力。如果有同學六日內沒有學會御氣飛行,我會把他從仙山巔上扔下去。”
接下來,導師細緻地講了如何觀氣,如何引氣入體,如何借氣力飛行。
長樂與容淵離開皇宮後,第一次聽到關於修仙的課程,都認真聽講,記錄筆記。
因為自己也接觸過玄學的領域,星迴則是一臉“我早就學過”的表情。
但其實星迴專攻符咒,星迴的擅長事物可以歸類為修道,而水風學院的課程應歸類為修仙。
二者雖然相似,但是還是有所分別。畢竟修仙是沒有上限的。
理論講完,導師把場地還給學生,讓他們實踐。
六天之期說長不短,但對於完全的修仙新手,幾乎是不可能的考驗。
紫印按下手中的鑰匙,巨大的道場變成了峰巒。幾個學子探下頭看去,發現身下是縹緲的雲霧。
“做不到就直接扔下去哦。”紫印朝學生微微一笑,離開了道場。
第一個上午,學生們都在努力嘗試。
有的在觀看筆記;有的在對空氣比劃,嘗試頓悟;有的試圖用跳躍過度,再飛起來。
大多數學生因為沒有系統學習,連觀氣的一關都過不了。
唯一有突破的是林殳然,他的影形就是飛行,只要掌握了影形觸發,他就可以過這一關。
只見他立在靈氣凝聚的劍上,歪歪扭扭飛起來,卻不小心,一個力沒有施好,直直墜落下去,被山石間荊棘勾住衣角,逃過一劫。
即便身法錯亂,他仍然是十六人裡最可能修煉成功的學生。
同學們用熱烈的羨慕眼光注視著林殳然,也頭痛自己沒有合適的影形。
但是羨慕是沒有用的,他們只能更加努力練習。
星迴也被難做了,她卡在借氣力飛行的一關。星迴把飛行符咒貼滿全身,像一個氣球一樣浮了起來。
“很不錯的符咒,但是這不叫做御氣飛行。”紫印導師判定星迴不合格。
星迴苦巴巴地癟起嘴,去想別的辦法。
在第三天,事情突然發生了轉機。
也許是因為這些弟子的確根骨極佳,他們漸漸掌握了飛行的要領。
曾經與星迴一行人發生口角的異域皇子,在一個令人抓狂的下午,飄飄幽幽飛了起來。
只見他衣角翻飛,像話本中的仙人一樣浮在空中。
下方,學生叫嚷、喝彩起來。有同伴成功,自己成功的機率也變大了。
容淵是三人裡最刻苦鑽研理論的,在隔日,他用氣化了一朵雲,將自己和長樂撐了起來。
“雖然不完美,但是也透過。”紫印很讚歎容淵借力使力的聰慧。
第五天,幾乎所有學子都能歪歪扭扭飛幾步了。
只剩下星迴沒有學會御氣飛行。
看著所有同學都強自己一頭,星迴心中突然迷茫無助,明日便是最後核檢的日子,她能成功嗎?
夜晚,星迴獨自在水雲書院散心,天色已黑,她左拐右拐,身邊是無盡的樹木與荒草。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走出書院了。
星迴心想。
她突然看見遠處開闊起來,朗月下是一株撲鼻的花樹,上面纏著仙蘿。
花樹邊倚著一個耄耋老者,正在從酒壺裡嗦酒。
星迴急忙上去問路,“老人家,我是水雲書院的學生,我迷路了,你知道......”
老人看到星迴的容貌,突然一個哆嗦。
“我認得你...這麼多年,你的容貌未變......”老人說著醉話,過了半晌,他酒醒了。
“水風書院的新生嗎?”老人打趣笑道,“有什麼發愁的事?一個人竟然走到幻元結界了。”
星迴將自己無法御氣飛行的事情告訴老者。
老者呵呵一笑,“水風書院的蠢材只會教你最基礎的法術修習,曲高和寡,像你這樣,天生靈池如此充沛的人還是不要這樣練習咯。”
“那該怎麼做?”星迴問。
“我送你一句,‘不是幡動,而是心動’,自己悟去吧。”老者說。
星迴按老者指的路回到水雲書院。
雖然老者像是發酒瘋,但星迴依然記住了他口中奇怪的句子。
“不是幡動,而是心動。”
望著朗月凌空,她突然心生奇怪的觸感,她眼中,萬物彷彿有自己的靈氣,霎那間風雲湧動。
星迴回想著老者的話,心微微發顫,身體被澆築通透一般,緩緩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