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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二卷——邪謀平惡鬥

數個呼吸間,始祖便來到歷練的眾人上空,面無表情,俯視著腳下的人類。

人類衣著古樸,大有舊世界古王朝歲月的百姓妝容。

唯一不同的便是這群人類,周身都繚繞著一股淡淡的華光。

似夢似幻,觸手難及。

始祖目光落在隊伍中死去的少年,身形一顫,周身血氣籠罩。

霎時,始祖面龐蠕動,瞳孔色調與五官都發生了翻天地覆的改變。

一頭皎潔白髮亦是如墨染,頃刻變為黑髮。

周身禮服彷彿受到某種指令,如糜肉般不斷滾動,幾個呼吸間,便已是與眾人相像的古樸白袍。

若是明眼人靠近始祖側畔細看,便能清楚看見衣袍背後根本不是什麼布料,而是如血肉般的存在。

始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十分滿意,多年不曾使用自己的能力,以為自己生疏了不少。

但如今感受一番,除了周身與人類有些差異,無華光縈繞,其餘基本是如出一轍。

離人群不遠之處,始祖緩緩落下。

那老頭絲毫未有發覺危機,看著存活下來的家族子弟基本已經脈氣穩定,可以快步行走。

立刻開口指揮。

“脈氣尚且穩固的人儘量攙扶著脈氣紊亂的,現在雷雲已散,立刻御劍回族”。

突然,眾人身旁茂密草叢內,一道稀疏的聲音傳來。

眾人立刻手持利劍,擺好作戰陣型。

為首年輕人重重嚥了口水,兩鬢絲絲冷汗滑落。

樹後一道身影踉蹌走出,正是幻化後的始祖本尊。

威壓過於浩蕩,以至於一行人注意力集中在了逃亡一事。

而始祖幻化的這具身份,在隊伍中也並不顯眼。

導致了現如今,一行人根本就沒注意到原主人的死否已死。

為首年輕人本就在氣頭之上,當下心中怒氣大盛,朝著始祖大罵。

“平時讓你們多修煉,現在倒好,看看你們的樣子。”

好不容易接下一個不算很難的任務,只是帶隊歷練,又用家老守衛。

本以為可以歡喜完成,卻不曾想,橫遭此等災禍,死傷慘重。

回到族內完不成任務還罷,可如此狀況,定會被宗法伺候。

更甚者,估計再難以在族人面前立直腰桿。

始祖單手撐樹,另一隻手則緊握胸口,口中粗氣大喘,儼然一副氣息奄奄的神態。

聽著為首年輕人開口講話,始祖心中詫異萬分。

雖能感受是明顯的呵斥,卻無法知曉是何含義。

心中不免沉思。

看來此方世界與舊世界雖有人族,卻在語言方面沒有一絲互通。

那為何牆上字跡卻是舊世界文字?

始祖心中此時思緒萬千。

年輕人見始祖模樣,以為傷至胸骨無法開口,便放下手中利劍,似那好前輩一般慰問道。

“走這麼慢,好在我們還沒有離開,要是離開了,你一個人怎麼可能離開這妖獸地帶。”

始祖痛苦臉上浮現一抹得救的笑容。

看著始祖一步三晃的姿態,不免有些關懷,徑直上前,正欲攙扶。

老頭卻臉色大變,大聲喊道。

“回來!不要過去!”

年輕人見狀,先是一驚,盡乎下意識,便向後跳開。

老頭見年輕人跳了回來,緩了口氣,隨後立刻指揮眾人躲在自己身後。

眾人不明就裡,卻無一人議言,看著這些人的表現,始祖暗暗讚賞。

指揮統一,服從安排,絲毫不亞於舊世界的御駕之師。

只不過大多都是不足束髮之年(十五歲左右),氣勢稍顯贏弱。

看著眾人直勾勾的望著自己,始祖裝作不解的神態,步伐停頓片刻,便接著向眾人走來。

不經意間,踩在落木之上,始祖身型不穩,重重倒在地面。

眾人看著自己同族狼狽模樣,卻不敢獨自行動,目光齊齊望向長老,似乎有些許不解。

長老卻嘲笑道。

“雖然此次歷練橫生災禍,甚至乎連其餘族人的屍體都未能帶走,但老夫身為領隊,還是能夠分辨一二的。”

老頭嘴中滿是嘲諷,後背卻早已被冷汗打溼。

心中不禁暗罵。

在這鳥不拉屎的偏遠一隅,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

眾人以為的,早已遍體鱗傷的羸弱同族。

在老頭眼裡卻分明是一頭周身邪氣肆意,滿是殺氣的不明生物。

殺氣與邪氣還罷,但更令老頭冷汗直流卻是那絲毫沒有半分外溢的脈氣。

不論人也好,妖獸也罷,萬事萬物皆由天地而孕。

天地之中,萬物皆有或強或弱的脈氣。

可眼前之物卻不顯絲毫。

如果說是凡人,就算是亂拳把他打死,他也不信這種鬼話。

始祖見狀,只好慢悠悠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也不管自己身份是否被識破。

一臉疑惑的問道。

“本祖之言,可明乎?”

眾人滿臉不解,只見始祖嘴唇蠕動,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這般詭異的模樣,反倒顯得更具威脅。

一行人握著劍的手,在此刻也越發用力。

見眾人茫然不語,始祖淡淡嘆息。

果然是不行。

旋即將偽裝卸去,露出原本外貌。

老頭看著眼前的人變成白髮紅瞳,身著著異域服裝的俊俏男子,隨即驚恐萬分。

“你…你是異人一脈!異人不是被趕去其他疆土了嗎?!”

始祖默然,不知所聞。

果然語言不通什麼資訊都無法獲取。

面對未知險境,縱使有不俗實力,但長此以往,必定會被敵手逐漸瞭解並掌握自己未來動向。

久而久之,極易如籠中飛鳥,受敵手製約。

無法透過認知來獲取資訊並逐步完善,終將是死路一條。

老頭又驚又疑,臉上滿是擔憂。

異人可是人族中的異類,由於謀奪人族氣韻,而被古賢打退至其他疆土。

疆土與疆土之間相隔“止盡漓海”,除了至強存在,根本不可能越過。

一旦有異族越過,也會在踏入疆土的瞬間被發現。

“你是怎麼來到青鸞疆土的,你們異人難不成又想開戰?”

眾人一聽異人二字,恐懼自心底油然而生,握劍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凡是人族,至始齔之年(八歲左右)步入學堂,最先學的便是人族古史。

哪怕是凡人也好,可以修煉的脈通者也罷,都不能避免此事。

故而,只要是人,都知曉異人在氣韻之戰中的所作所為。

異人所營造的恐懼亦是其中之一。

始祖放眼望去,只見老頭嘴唇一張一合,不知說了些什麼,但眾人恐懼的神色卻不可否認。

始祖目光遊離於眾人身軀,不禁多了幾分玩味。

在場唯有一名年輕少女沒有膽顫,反而握著劍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

俊美的容顏上帶著濃濃的不甘。

始祖淡淡一笑,謀心四起。

“雖不知說了些什麼,卻可以利用一番。”

始祖緩緩抬起手,向著老頭伸出手掌。

老頭彷彿被雷猛擊,周身一顫,頓時脈氣全開。

剎那間,迸發一股清氣護住全身。

口中也同時大喊“防禦!”二字。

動作與指揮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不著一絲拖沓。

雖在一隅為無名之輩,但沒人不惜命。

長老忌憚地抬眼遠眺,死死盯著這個自己認為的異人,眼中滿是謹慎。

雖然並沒有感覺到太過強烈的殺氣,可心中卻只有如何帶領族人逃脫。

始祖沉思片刻伸出手指,指了指老頭身後的兩人,並勾手示意將兩人送過來。

旋即又做了個擺手趕人的動作。

當老頭認定對方是異人之時,他便知曉兩者的語言有所衝突,並不相通。

因此,也是理解了始祖為何遲遲不開口,而是靠肢體動作。

看到這般明目張膽的挑釁,老頭怒髮衝冠。

自己雖然怕死,那不過是怕死得不值得。

這般挑釁,就是死也要死出個樣子來。

老頭大聲怒斥,體內不斷運轉脈氣。

“臭雜種,別要欺人太甚,這般輕視老夫,視老夫於無物,就算想要我的族人,也得先殺了老夫再說。”

說罷,雙手握拳,馬步一踏,地面碎石橫飛,老頭剎那衝到始祖跟前。

始祖瞳孔驟縮,來不及還手,只感到腹部傳來一陣撕裂,呼嘯的風聲自耳邊響起。

老頭一拳擊在始祖身上,始祖瞬間倒射而出,數棵巨樹被攔腰折斷,方才勉強停下。

老頭看著眼前的的景象微微一愣。

抬起因貫穿始祖腹部的拳頭,感受那股附著在拳峰之上的鮮血。

是那般的赤熱

是那般的鮮紅

異人的血不是暗沉偏黑的嗎?

難道他不是異人?

那為何他白髮紅眸?

……

一連串疑問浮上心頭。

始祖半躺在亂木之中,狼狽至極。

目光落在被貫穿的腹部,噴湧不止的血液令始祖心顫。

始祖臉上痴笑不斷,沒有絲毫恐懼,似乎被貫穿身體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數千餘載!自“餘末天傾”以後,本祖便再無樂趣可言!來到此地不足一日,便已有這般頹然姿態,此行不虛矣!”

始祖用那戴著潔白手套的手,將嘴邊血痕抹淨。

眼神中輕浮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久經沙場的冷靜、果斷,以及周身縈繞不止的殺氣。

始祖站起身來,唇齒微動,似是下達某種命令。

一時之間,腹部向外噴湧的鮮血,如乳燕歸巢般逆流而回。

老頭看著手上的鮮血如蛆蟲般挪動鮮血,不禁感到噁心,抬手之間,便欲覆滅。

可鮮血如同無形之氣,任由老頭如何出手。都無法滅殺。

在眾人目光下,始祖破損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老頭心中駭然,異人可沒有這樣的恢復手段,難不成是其他異族?

還是說後天習得的詭異手段?

老頭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卻並未深思。

反倒是透過剛才的戰況的瞬息變化,便已想出對策——以剛猛克生機。

一呼一吸間腳下再生煙塵,口中喃喃。

“脈武—流風拳息”

如罡風般無孔不入的拳影,從老頭拳中揮出。

剎那間,數百道拳影於始祖身前不足數丈處呼嘯而來。

始祖迅速作出反應,周身威壓如洪流般傾瀉。

一柄鮮血長劍於手中凝聚,雙手握劍直插身前大地,頓時匯聚一片血幕。

拳勁與血幕相碰,振起無數漣漪。

拳影悉數擋下,但仍有少數拳影重重疊疊,趁血幕恢復間隙直擊始祖。

老頭感受著周身被威壓壓制的觸感,頓時微微一驚。

此威壓與壓城之勢的黑雲相遇之時,所感受到的威壓如出一轍,只不過氣勢弱了許多。

只是感受絲毫,便能夠知曉威壓同出於一人。

難不成他受傷了?

還是說試探我們?

老頭晃了晃腦袋,心中懟天罵地。

老子方莽這麼多年第一次用腦過度,早知道就應該聽方知的話,修煉一些補腦的脈法了。

方莽愣神之際,始祖手握血劍,隔空橫劈,數丈血刃橫飛,直襲方莽面門。

血刃所過之處留下深駭割痕。

始祖藉著血刃對方莽的干擾,側身衝入樹叢,心中思索。

“異域人類已經算不上人類了,其速度與力量均遠超預料,只可智取不可武蠻。”

思考間,始祖已快速側飛接近方莽,藉助血刃的掩護,近身朝方莽頭頂猛砍。

方莽臉色一變,連忙變換招架。

“脈武—流風拳息二式”

左右手肘猛地向後一挺,如一把張滿弦的大弓。

雙拳交替向前揮出,無數拳影帶著罡風連開兩防,狂轟血刃的同時不斷抵抗著始祖的劈砍。

始祖面色平靜,雙手臂膀如蟒龍上盤,猛然凸起,撐得華麗的禮服向外開裂。

揮劍的速度瞬間加快,力道更是猛烈。

“人類,你當真以為本祖無法匹敵於你?!”

晃然間,方莽望見始祖揮舞的血劍彷彿出現與其拳影匹敵的劍浪。

以肉體之身的攻勢竟有脈武的氣勢。

兩者交戰,餘威外洩,離交戰中心數丈方言外的年輕人們圍聚在一起,相互依偎。

眾人望向戰場中央,心中喜憂參半。

一名年齡最小的少女依偎在其餘少女身旁,心中滿是忐忑不安,怯生生問道。

“三長老會贏嗎?”

眾人相互凝視、四目相對,不敢回答少女的問題。

領頭年輕人見狀,擔憂人心渙散,趕忙安慰道。

“禾妹妹,你沒看見三長老一拳打飛那異人的英姿嗎?三長老定然是有所依仗的。”

忽然,另一名少女驚聲大叫。

只見少女身旁一名青年人頭落地,另外數名未經如此血腥場面的少女,望見如滾石般的頭顱,頓時癱坐在地。

一股淡黃的液體自其股間流出。

猛然間又是一道寒芒閃過,驚叫的少女還未回神,便看見那屬於自己的嬌軀。

除去站在銅鏡前,還從未有過能這般看清自己的全貌……

恐懼的氣氛瞬間蔓延開來,心性羸弱者早已淚流滿面,手中長劍哐當落地,雙手抱頭痛哭。

口中如瘋魔般,喃喃著“我還不想死!”

方莽聞聲望去,頓時怒火中燒,“去你*的!!!你個狗東西!有本事衝老子來,欺負小的算個毛!!!”

手中拳影愈發狠厲,始祖抬劍反擊,以攻代守。

拳影剛猛,一時間數道轟至始祖身軀,更甚一擊將始祖左腳粉碎。

始祖不怒反笑,嘴角上揚,頗有如沐春風之感。

方莽暗叫一聲。

“不好!!!”

正欲提醒眾人小心,卻只見又一人頭墜地。

分神之際,一道猝不及防的血刃以刁鑽角度斜劈而來。

方莽躲閃不及側身借力,以廢去一條手臂的代價躲過一劫。

方莽斷去一臂,頓時脈氣紊亂。

“今天真是要栽在這裡了”

方莽口中猛吐鮮血喃喃道。

“想不到老夫這個本該安享晚年的老頭子連個安安樂樂的去死都不行,還在老子面前死了這麼多子孫。

臭老天,老子已經躲得這麼遠,還有這種屁事,老子怨你。”

始祖看著眼前眉目中尚存狠勁的方莽,不再動手。

而是當著方莽的面,將其撒落在地上的鮮血凝聚在一起,順著指間融入體內。

始祖一陣詫異。

方莽的血頗具獨特,混有其它氣息,與先前所碰見的各種血都有本質差異。

約莫數呼吸後,在老頭驚駭的眼光中,始祖周身出現若隱若現的脈氣。

而那脈氣的氣息竟與方莽如出一轍!

始祖感受著身體的異樣,一股難以言語的快感深入每一寸肌膚,直達心頭。

始祖重重撥出一口氣,似是在享受縈繞不散的快感。

良久,不再理會喘著重氣的方莽,徑直走向一眾年輕人。

方莽見狀,當即快步上前,用僅存的左手朝始祖轟來。

始祖頭也不回,輕喝一聲。

“跪下!!”

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迎頭而下!

剎那間,彷彿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壓在方莽背上。

重壓之下,方莽雙腿寸寸崩裂,被深深壓入地面。

僅存的手臂苦苦支撐著身體,口中鮮血不止,地面亦是蒙受重擊龜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