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自其心頭傾灑而下。
“人類的連貴族純血中的狂亂因素都抵抗不了,又何況大貴族的初血,部分人適應少量的貴族純血便可以進化為血族。”
“但絕大多數都成為了空有血族力量,卻沒有腦子的野獸罷了,而你們大貴族的純血則更不可能被人類所吸收。”
"你們的純血本就是由本祖的祖心產生,沒有本祖的允許,何來承蒙天恩。”
“更何況你們的純血含有暴亂因子,人類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承受其中的虐性。”
狂酋摸著腦袋疑惑地問道。
“血液中不是帶有狂亂因素嗎?始祖你剛剛好像說的是暴亂因子吧?”
始祖彷彿是回憶起了陳年往事,眼眸中泛起微微迷離。
“那時還沒有大貴族和貴族之分,只要是本祖恩賜的人,皆為貴族,不過受於恩賜者,並不多,不過百人而已。
雖然被恩賜後成為了貴族,卻並非所有貴族,都會乖乖的接受了本祖的勸誡,本祖曾下戒言。”
“欲求長生,需戒生墮!”
眾人神色皆有一絲茫然,因為這類事情他們從未聽說過,自身則更加不可能親身嘗試了。
在大貴族眼裡,自身便是高貴的存在,不屑與貴族以及貴族體系之下的血族交配。
人類則更不可能了。
始祖接著道。
“之所以需戒生墮,是因為胎中嬰童會繼承父母的狂亂因素,且嬰童一旦成胎,便會吸食母體的血液與養分。
輕則孕胎者身亡,重則嬰童化為血蠱,以殘殺貴族為天性!
暴亂因子是本祖的祖血,除了本祖以外,沒有任何貴族可以承受。
被交配生下來的貴族小孩起初會像普通小孩一樣長大,直到九歲後暴亂因子就會失控,他的實力很強,強大到沒有一個貴族可以敵的過他。”
狂酋面露驚色,說道:"那豈不是說,只要始祖不出手,那嬰童必將成為始祖之下,眾生之上的存在?”
始祖瞥了一眼狂酋,對其話語滿是不屑。
“風光一時罷了,即使本祖不出手,當天暴亂的虐性爆發後,不過一天依然會爆體而死。”
“啊,這......”
狂酋略顯無語,本以為是一人之下了,結果是一天的投胎體驗。
始祖沒有理會狂酋,接著娓娓道來。
“那時本祖尚在沉睡,不曾想,本祖醒後,貴族竟死的只剩下五個,為了接下來的計劃,不得已重新恩賜一批貴族。
為了防止再次發生這種事情,本祖在每個貴族的血液留下了禁忌,但凡逾戒者,無論何許人,都會頃刻被純血滅殺。”
話即此,始祖頓了頓,目光掃視眾人,丟擲了令九大貴族皆是震驚的秘密。
“同時本祖以自身的九枚心臟創造了你們,而你們就是九大貴族!”
顯然,即使是風雨欲來皆萬般沉著的鬼剎也是震驚不已,早在三千多年前便已經跟隨始祖東征西伐,可連他自己也不曾知曉,自己擁有一枚祖心。
更何況是在他之後,才開始跟隨始祖的大貴族了......
始祖望著眾人的神色,卻並沒有過多在意。
"雖然你們身懷祖心,卻並不影響自身,並且因為你們身懷祖心,故而體內殘存著本祖的部分暴亂因子。
不過福禍相依,雖暴亂因子存在一定的風險,但也正因如此,使得令你們有了更上一步的權利,同時更是擁有了本祖身上的部分能力,自愈便是其中之一。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說暴亂因子而不說狂亂因素的原因了。”
“始祖那你會不會因為我們而……”
迪爾替所有的大貴族問出了這個帶有冒犯卻不得不關心的事情。
始祖淡淡一笑,回答道。
“不過是心臟而已,即使心臟不在本祖身上也沒什麼關係,心臟這種東西,哪怕是對你們而言,都不算是重要的東西,不是嗎?”
始祖毫不在意,最後還反問了一句。
迪爾立刻放心下來,順帶緩了口氣,但是始祖的一個轉折又瞬間驚了一下。
“不過嘛……”
“不過什麼?”
始祖一驚一乍的,眾人的神經皆是一顫。
始祖見所有大貴族如此模樣,輕笑一聲。
“如此大驚小怪作甚,此方天地的世間秩序從未可以束縛於本祖,本祖的存在即是永生。
更何況,此方天地中,能夠殺死我的存在不是被封印就是死了,何懼之有!”
隨後又補充道:“不過你們身懷祖心,你們將永遠帶有本祖對你們的束縛,有怨言嗎?”
始祖言罷,臉上依舊是那抹溫柔的淺笑,只不過,目光卻飽含深意,不著調地看著大貴族們的身影。
大貴族們目光一直都放在始祖身上,所有大貴族都明白,始祖是在試探自己的真誠。
一時間,所有大貴族同時站了起來,目光如火,面色沉著。
眾人右手執掌,抵在心臟之上,帶著敬仰的神情,正聲道。
“再造之恩,尤蒙天慶!”
我等願為始祖獻上最後一滴血!”
始祖並沒有回答,只是說了一句讓所有大貴族們疑惑的話。
“那本祖即可放心把這個世界交給你們了。”
不過所有大貴族卻沒人敢出聲發問,只是都在靜靜等待始祖發話。
始祖鋒芒一轉,隨即開口道:“全部坐下,阿煙,到你了。”
阿煙頓了頓,放下少有離手的菸斗,認真回道。
“我根據始祖的要求,找到了我們地下暗網的供貨源,並且將其控制了成為我們的經濟源頭和武器源頭。”
“目前,以我們的實力,完全可以針對某個國家實行經濟制裁,以及武裝鎮壓,不過現在還處於中等規模,需要時間來擴張。”
說完沈煙便停了下來,等待始祖評價。
始祖微微示意了一下,讓其坐下。
感受著眾人的目光,始祖微微有些出神,本以為自己會因為暴亂因子產生的虐性而喪失感情,如今卻依稀感覺到了曾經故人所言的離別之情。
心中暗暗感嘆。
果然是“多情自古傷別離,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如今,你們管理的很好,讓本祖甚是欣慰。
即使本祖常年沉眠,你們依然能夠憑藉自己的才能,將本祖的安排佈置妥當,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就可以完成本祖的安排,將人類圈養起來。
此次會議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歷經二十年才召集一次,時間上更是提前了十年之久,本祖此此之所以把你們提前叫來,是因為本祖想離開這個世界一段時間。”
此話一出在座所有大貴族都不淡定了起來。
就連縮在始祖懷裡的阿純聽見後,也是小臉緊張。
一雙大大的眼睛帶著不安看著自己,細嫩的小手扒拉著自己的禮服,死死不願鬆手,像是手一鬆,始祖便會如飛鳥一般,消失在天邊。
所有大貴族都緊張看著始祖,等待著是始祖的回應,生怕始祖有任何的不高興情緒而閉口不語。
始祖看著他們比意料之中要誇張許多的神情,略顯尷尬。
心想早知如此,還不如先斬後奏,留下一封信後,直接先行一步。
但是這般模樣落在眾人眼中,卻一點也不樂意,彷彿是透過思維,知道了始祖的內心想法。
沈煙一雙桃花眸好似有說不盡的怨氣,率眾意開口。
“始祖應當提前告訴我們一聲的!”
始祖一隻手抬了起來,揮了揮,示意大貴族們坐下,似乎是怕了眾人,妥協道。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我不過是去別的世界看看,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待始祖說完,大貴族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迪爾的身上。
不因其它,皆因,除了相關重大事情需要稟報始祖以外,其餘所有事情基本都是由迪爾負責過目以及提出建議,同時迪爾更是整個血族秩序的管理者。
九大貴族,又名九御王冕,分別代表九大象徵。
而迪爾正是天慧王冕!
始祖賜其名號正是“以智謀天”!
在九大貴族中可謂是軍師的存在!
迪爾額頭微微出汗,感受著眾人目光的裹挾,知道自己必須刨根問底才能平息眾心。
正當迪爾懷揣著謹慎的態度,準備開口詢問之時,始祖的話讓他瞬間放心了下來。
“有什麼問題你們都可以問,不必為難阿迪一人。”
始祖帶著解圍的心態說道。
話語剛落,平時最少開口的閻武便了當開口。
“始祖,你要去何處?”
始祖看著平時不苟言笑的閻武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
“你們可知,每次會議二十年一開,如今這次還差幾年?”
閻武想也沒想直言道:“十年。”
“知道為什麼二十年一次嗎?”始祖又問。
閻武疑惑的回答道:“始祖不是一直在古棺裡沉睡嗎?”
始祖露出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淡淡回應:“本祖之所以在古棺中沉睡,是因為本祖在等待一個自誕生起便存在的預言。”
“預言本祖將會在萬年後的某一天,輪迴於新世界,而那個世界有另一個吾所存在。”
話語剛落,會議室一片寂靜,王座身後的玫瑰尖上一點血珠清脆的落在地面,響起陣陣空靈。
這樣的情況持續不是很久,突然間,會議室內響起了莉姆的聲音,緊張卻又似有些許僥倖。
“始祖,萬年後的某一天,那就是說也有可能是更晚之後,對嗎?”
“話雖如此,但最近本祖感受到了來自某個地方的招魂,可能不久之後就要離開了。”
始祖的話前一秒讓大貴族們安心下來,下一秒卻如同被拉入深淵,反轉讓眾人一寂。
始祖見狀笑道:“只要我暫時不回古棺就不會被引魂過去。”
眾人依舊沒有開口,因為他們都不是耳朵有問題的,“暫時”這個詞在他們耳朵裡顯得特別刺耳,唯一發出來的聲音卻是阿純抱著始祖在那梨花帶雨的哭聲。
“嗚、嗚、嗚......”
“我不要始祖離開,我不要…”
始祖摸著阿純的頭。
“本祖又不是會死,怕什麼,更何況我既然有辦法過去,那就一定會有辦法回來。
同樣,既然可以把本祖引魂過去,就證明你們也定能被吸引過去,你們的心臟說到底,終究是本祖的,即使微弱如螢火,亦有本祖的血魂在內。”
大貴族們聞言,神色緩和了許多,心思細膩的沈煙開口問道。
“始祖,你在新世界怎麼確認我們在何處?”
始祖伸出右手,一團血氣凝聚於掌中,血氣散去,九條銀白色十字項鍊出現在手中。
其大手一揮,項鍊便落在了眾人身前。
始祖笑著將項鍊戴在阿純白嫩的脖頸上,輕輕掐了掐她的肉臉。
眼見每個大貴族拿到項鍊後,始祖便開口解釋道。
“每條項鍊都帶有本祖的血魂,這些血魂由本祖親自凝鍊,其濃度甚至比你們本身擁有的還要旺盛。”
“你們每個人都必須把它佩戴在身上,永遠不要讓它離開你們半步,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準確將你們從此方世界引魂。”
始祖說完,正當阿弘要問多久才能過去時,始祖又開口道。
“本祖雖從未蒞臨新世界,但,本祖能模糊感知,另一方世界的基本情況,新世界的混亂程度,並不亞於八千年前的遠古族群混戰。
而在新世界中,比本祖強大存在比比皆是,如若本祖所想無誤的話,新世界的吾,應當快要身死道消了。”
聞言,眾人心中頓感壓抑,卻自知無法阻止始祖親臨的想法。
“如今,尚未知曉引魂本祖過去是為何,故而,本祖並不強求,與其在新世界為了生存而戰,不如在這裡做萬世的統治者。”
似乎是為了盡心中最後的安排,始祖再度語重心長開口。
“你們要想清楚後再做打算,也算是本祖給你們的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