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老糊塗了吧?”
聽到傅懷謹這般說辭,傅戎霜握著馬槊埋怨道,“您這樣,不是將我大乾女子往火坑裡推嘛。”
傅綰棠同樣蹙眉,“阿爹,陛下胡來,您非但不勸阻,反而助紂為虐,女兒不認同。”
“哼,助紂為虐?”
“老夫看,朝裡不少人是巴不得賣兒賣女。”
傅懷謹滿臉冷笑。
“那您還要推波助瀾?”傅綰棠不解。
“不這麼幹,那些金人敢進城嗎?”
“啊?”這下不僅傅家兩姐妹一頭霧水,就連周蒼跟霍青也同樣疑惑。
“大將軍何出此言?”周杰滿臉嚴肅道。
“自己去想,老夫就不多言了,免得走漏風聲,壞了陛下大計。”
傅懷謹捋了捋鬍鬚,沉聲道。
“阿爹,您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秦雲故意為之。”
傅綰棠皺眉,她不太相信秦雲會為了計劃,甘願揹負罵名。
“不錯!”
“綰棠,以前老夫一直覺得,跟太上皇定下婚約,是委屈了你。”
“現在看來,是咱們高攀了。”
聽到傅懷謹這麼說。
周杰跟霍青都是滿臉駭然。
眼前這位可以說是大乾活著的神話。
逼得金國訂立臨淵之盟,共同對付齊國,更是僅憑五萬精兵便大破齊軍十萬。
此等功績,整個大乾歷史上也是頭一份。
軍中不少將領可都是這位一手調教出來的。
可現在這位居然誇起了當朝陛下。
足見秦雲之優秀。
他們身為秦雲的心腹,與有榮焉。
“大將軍,那新兵之事?”
“陛下不是要建忠烈祠嘛?”
“這人太少,工期太少不好,總得要些民夫跟徭役!”傅懷謹輕笑道。
“是!”
聽到他這話,霍青、周杰二人頓時眼睛一亮。
“可大將軍,各家府上那些掛著吃空餉的,咱們怎麼辦?”
周杰突然又想到個頭疼的地方。
最近錦衣衛抄了家,手頭有了些閒錢,他也跟秦雲提過要給戍卒發餉。
可秦雲怕軍中有不少掛著吃空餉的,便一直沒允。
這次,正好借組建新軍的機會,問問傅懷謹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一把火燒了唄!”霍青痞裡痞氣嘟囔道。
“休要胡說,那可是軍冊。”
“燒了是要殺頭的。”
周杰當即厲聲斥責道。
看他這樣,傅懷謹是頭直搖。
“周家二郎,你是什麼都好,可偏就是個死腦筋。”
“外面什麼光景了?”
“軍冊燒了,還有點卯記錄在,你覺得那些人吃飽了撐的,會去點卯?”傅懷謹沒好氣道。
被數落了一頓,周杰也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
“行了,趕緊滾過去幹活!”
“是!”
與此同時,皇宮內夏雲舒卻是找到了正在御書房畫圖紙的秦雲。
“陛下好雅興啊,居然要搞百花宴。”
她低頭掃過秦雲御案,卻見對方面前卻是本攤開的春閨圖,當即羞得面色通紅。
“你,你怎麼大白天看這種腌臢之物。”
見她轉身,秦雲不動聲色將繪好的圖紙壓在了春宮圖下,輕笑道。
“朕也是正常男人,天天對著太妃這樣一個大美人,能看又不能吃,自然心癢難耐!”
“你無恥!”
想到之前秦雲偷親自己,還跑了,夏雲舒小拳頭就不由自主的捏緊了。
“太妃娘娘,你不會吃醋了吧?”
秦雲滿臉揶揄站起身,上下打量起夏雲舒,故意問。
“誰吃你的醋!”
夏雲舒頓時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跳了起來。
“哀家,哀家是聽到外面有人罵你昏君。”
“然後呢?”看著夏雲舒掩耳盜鈴的樣子,秦雲笑得更開心了。
“你!”
這下,夏雲舒更氣了。
她轉身剛要走,就被秦雲一把從身後摟住。
“你,你這登徒子想幹嘛?”
夏雲舒嚇得一激靈,連忙低聲警告道,“秦錚已經懷疑我了。”
“宮裡到處都是他的眼線。”
然而,秦雲可不管這些,他把腦袋抵在夏雲舒肩頭。
“取暖啊!”
“這宮裡宮外多的是人想要朕的命,現在唯一能讓朕感到溫暖的,也只有雲舒你了。”
聽到這話,原本還在掙扎的夏雲舒突然安靜了下來。
“你就不能不當皇帝嗎?”
“那個位置真有那麼重要嗎?”
“比你的命還重要?”
她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朕當皇帝從來不是為了我自己。”
“即便換個人來,大乾跟金人的戰爭同樣不可避免。”
“就算戰爭結束,就算我們只是對普通夫妻,你覺得你長這麼漂亮,那些官老爺會放過我?”
“他們不會放過我,也同樣不會放過那些百姓。”
兩次出宮,秦雲看過有人砍樹,看過有人打架,看過有人將一雙兒女在青樓門口賤賣。
要知道,這可是整個大乾最繁華的京城啊,其他地方會是什麼樣。
他都不敢想。
“你覺得,你能做一個好皇帝?”
“朕,為什麼不能?”
“那你召開百花宴又是為了什麼?”
“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當然,你想知道,就拿自己的秘密來換。”
……
“大人,這些乾人是徹底放棄抵抗了嗎?”兩個時辰後,一名頭頂鋥亮,鬢角扎著辮子的斥
候雙腳一夾馬腹,催馬來到一輛馬車前稟報。
馬車簾子被掀開,一個同樣髮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卻是探出腦袋,朝不遠處的大乾都城看了
看。
卻見城樓張燈結綵,門口,甚至還有一群身穿緋紅色官袍的官員朝他們這兒探著腦袋。
“乾人最是狡詐,不可不防!”
“之前,那高懷遠不是大乾軍器監的都監,你讓他騎一匹馬去看看。”
“記得,馬上掛一圈乾人的人頭。”
“本駙馬倒要看看,他們如何應對!”
說著,男人將簾子放下。
而那斥候卻是下馬走到了馬車後面。
馬車後面有四條長長的繩子,每條繩子上都綁著不少男女老少。
有人瘦得如同皮包骨,有人衣不蔽體。
“走,快走!”一名乾人模樣的中年人正揮動手裡鞭子,不斷抽打著這些人。
“高懷遠!”
“大人!”拿著鞭子那人一聽有人叫他,立馬諂媚湊了過去。
“駙馬有個好差事要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