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至於。”
“金人不會貿然派使團前來，想必內部出了什麼亂子。”
“所以才會有這種反常舉動。”
“一來可以給咱們施壓，二來也可趁機打探京都虛實。”
傅懷謹解釋道。
“陛下將計就計，讓人以為他想議和。”
“只怕烏古論已差人回去送信了。”
“另外，朝中那些想跟烏古論勾結的，只怕腸子都悔青了。”
“因為，這麼短時間，烏古論肯定沒時間處理密信，錦衣衛想查，再容易不過。”
“陛下略施小計，不僅穩了軍心，更重要一點是將各家各府子弟都留作了人質。”
“實在是高明。”
經過傅懷謹的分析，傅玩棠跟傅戎霜看向秦雲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誰能想到迎接金國使團入城，到殺了他們，其中會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不過秦雲是真沉得住氣，即便被罵昏君都不反駁。
外面百姓此刻恐怕都快恨死他了。
想到這兒，傅戎霜滿臉羞赧，這其中也有她的功勞。
“大將軍說得不錯。”
“金人在陪都應該截獲了不少糧草，但他們並沒必勝把握，所以，想速戰速決。”
“即便不能速戰，從大乾敲一筆，退去，依舊可捲土重來。”
傅懷謹的看法與秦雲不謀而合。
“不過，咱們內部還有細作潛伏，不然烏古論不會被人滅口。”
一想到對方被滅口，秦雲就有些遺憾。
本來他想的是在忠烈祠前一刀一刀將其活寡了，這樣還能收一波民心。
“國亂必有奸佞，陛下也不必氣餒。”
“老臣願為陛下驅策，整頓軍務。”
看出秦雲的遺憾，傅懷謹不由出聲寬慰道。
“大將軍願意出山，再好不過。”
“不過此事暫時不能宣揚，以免躲在暗處的老鼠狗急跳牆。”
對於糧草、軍械，包括真正的佈防，秦雲都沒對外透露過，就怕有人會在背後搗亂。
畢竟這個時代，安插細作，太容易了。
所以等應付完眼前這場仗，他打算建立屬於自己的情報機構。
“老臣明白，有些事，臣不會放在明面，不會干擾陛下的計劃。”
傅懷謹人老成精，自然知道秦雲的擔心。
大乾經不起折騰了。
“如此甚好。”
“陛下出城，可需老臣護衛？”
“暫時不必。”
……
“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本王保證，秦雲會議和嗎？”
“本王密奏都送去南府了，你就讓本王看這個結果？”
雍王府秦錚坐在正堂太師椅上，搖曳的燭火將他那張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而崔備則是低頭躬身矗立在一旁。
“王爺，秦雲此舉，誰都沒料到。”
“甚至，他還留下各家勳貴嫡子，用以組建新軍。”
“哼，新軍，一群紈絝上了戰場，不尿褲子都算有膽子了。”
“你以為，秦雲真指望他們打仗？”
秦錚滿臉嘲弄白了他一眼。
“那是？”
“為質！”
“本王這位皇弟，可聰明得緊，他怕各家反水，便用組建新軍的名義，套牢勳貴嫡子。”
“屆時，誰敢反？”
對於秦雲的操作，秦錚看得明白。
他本來都計劃好煽動民變了。
可誰曾想好好的百花宴，卻成了金國使團的斷頭飯。
聽他這麼說，崔備卻是眯起眼眸思量再三。
“王爺，太上皇只要還在，大乾就在。”
“你是想說，父皇其實就是在等老十被滅？”
“是！”
“這點誰都看得清楚，無論是京都被破，還是割地議和，父皇都有藉口將老十趕下皇位。”
“但父皇真要復位，那變數就大了。”
秦錚若有所思用手指敲了敲桌案。
秦皓現在還不到五十歲，正直壯年，要不是金國突然發難，他最少還能做十年皇帝。
禪位，不過是迫不得已。
那種情況下，大家都默契選擇了那個最窩囊，最廢物的人。
皇子皇嗣們知道這是個坑。
而秦皓也知道被傳位的人不能能力太強，否則，他這個太上皇就成真太上皇了。
可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秦雲已經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而城外金軍大營，不少金人抱著酒罈喝得酩酊大醉，到處都是說笑聲。
空氣裡也瀰漫著一股烤肉的味道。
而不遠處的營帳內，時不時傳來幾聲女人的慘嚎跟咒罵。
幾個被繩索套著脖子俘虜，蹲在地上，伸手抱著膝蓋，眼神空洞地望向了近在咫尺的大乾都
城。
“哼，才幾下，就快死了。”軍營管帶操著不太熟練的乾語，將渾身赤裸，身上全是鞭痕的
女子扔在地上。
後者顯然已經奄奄一息，雙眼麻木看著頭頂的星空，嘴唇微微蠕動。
半塊幹餅被仍在她身旁爛泥裡。
可沒等女人去拿，身旁那群俘虜，已經如同搶食的野狗，撲上去，為了半塊餅廝打起來。
見狀，一幫金卒哈哈大笑。
可就在他們樂不思蜀的時候。
噗呲！
一柄匕首不知何時悄無聲息捅入了那名管帶的喉嚨。
噴出的鮮血濺了地上那女子一身，就連那些俘虜也是一個激靈停止了哄搶。
因為他們聞到了血腥味。
看著自家管帶高大粗獷的身軀轟然倒地，一名身穿黑甲的乾人從他身後緩緩站起。
剩下金卒剛想喊，噗呲！噗呲！
一柄柄長刀驀然從身後洞穿了他們心臟。
“殺！”
秦雲一聲高喊！
整個城門陡然開啟。
霍青、周杰跨著戰馬，帶著一幫兵卒衝了出來。
而周蒼則是配合著朝帳篷上邊倒火油，邊點火。
“是乾人！”
“快，快迎……”
金人斥候終於後知後覺喊了起來，可沒等他喊完最後一個字。
腦袋便被秦雲勢大力沉地一刀砍飛出去。
而霍青等人乾脆縱馬在金人營地裡一陣踩踏。
一時間，嘶吼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在經過短暫慌亂後，金人也開始組織人展開反擊。
此刻秦雲也發現了騎兵的弊端。
若是近戰，金人用長矛長槍，便可圍殺騎兵。
騎兵的能力，要靠馬匹的速度才能體現，主要是衝殺和撕裂陣型。
而短兵相接，什麼刀長劍，全扯淡，還不如棍子管用。
掄實了能橫掃一大片。
秦雲覺得自己戰術手冊上，有些東西要改。
“老爺，老爺……”
與此同時，雍王府，崔備的管家匆忙跑進來報信。
“何事？”
“剛剛周蒼等人帶禁軍開啟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