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將自己的計劃一字不差地複述給文竹。
二人交談甚久。
而官府的人自然是沒有權利來管控她們二人的去向。
清楚事情的原委後，文竹才明白自己被耍得團團轉。
“原來如此，那我這表哥只能自求多福了。”
只要沒有證據，衙門也不敢將她表哥如何。
況且，如果表哥真的是賊，那現在所做的一切可真是惹人笑話。
“咚咚咚……！”
突然一陣激烈地鑼鼓聲直逼耳膜。
二人的注意力都被這鬧聲吸引過去。
只見不遠處一街道上堆滿各式各樣的食物，場地佈置得十分精美，吸引許多男女老少圍觀。
敲鼓的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對著眾人大喊：“各位真是來得巧，這桌上擺的菜餚都是京都十里八方的廚子們所做，各位見者有份，不過要選出你認為口味絕佳的一道菜！”
緊接著，廚子們紛紛開啟罩住菜餚的蓋子，一瞬間香氣撲鼻而來，圍觀者紛紛讚歎不已。
“小姐，是廚藝大賽！這下我們有口福了！”
自打出府後，沈黛就過上了風餐露宿的生活，畢竟未來需要花費銀兩的地方太多，能省一點是一點。
“沒想到我們還有這種運氣，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過去吧！”
主僕二人意見達成一致，立馬一路小跑趕過去。
要不然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別人酒足飯飽，自己只有舔盤子的份兒。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時的沈黛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一般，大開眼界。
廚子們的刀工，火候，對菜品搭配的審美，創意，簡直是難分高下。
“沒想到這京都在膳食方面還挺精進，這麼多花樣，根本選不出第一名。”街道來往者品嚐過後紛紛誇讚，其中有很多是異鄉人。
沈黛一隻手往嘴裡塞糕點，一隻手端起一壺鵝黃酒，忙得不可開交。
“小姐，你少喝點酒，要是喝醉了可怎麼辦？”
文竹在一旁小聲提醒。
“你我皆是紅塵客，何不濁酒忘憂愁？”沈黛情緒高漲，似乎沒聽進去丫鬟的勸告，提著一壺酒四處轉悠。
轉著轉著，來到附近一座拱橋倚靠。
丫鬟見狀，趕緊又順了幾個佛手酥和水晶龍鳳糕帶走。
“沈小姐，這拱橋這麼高，小心掉進水裡。”
沈黛沒有理會文竹，而是繼續飲酒。
酒精上頭的感覺飄飄欲仙，帶給她很多大膽的想法。
她朝文竹招招手，企圖讓丫鬟靠近些。
“明日天一亮，咱們就去永樂巷找場地 ，我決定開一家賣話本的酒樓。”
沈黛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丫鬟。
“賣話本的酒樓？酒樓不都是吃飯賞曲的地方嗎？”
文竹有些驚訝，但仔細想想也不是行不通。
沈黛喝得臉頰紅撲撲的，言談舉止也不講究什麼禮數。
“這樣才顯得酒樓獨一無二啊！如果直接照搬別人的方式，沒有可比性不說，也沒有人家的經驗。”
“還要去找舞姬，找樂師……加起來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最重要的是客人喝了酒買了話本就會離開，咱們就不用去費心留宿的問題。”
沈黛講得頭頭是道，丫鬟也聽得頻頻點頭。
“可酒樓不用來住宿，豈不是浪費？”
手中的鵝黃酒快喝完了，沈黛索性藉著酒勁一把癱坐在拱橋上。
文竹將自己順來的食物遞給小姐，示意讓她再吃點東西。
“要住宿可以啊，但是得有條件，花費的銀兩夠多，一整座酒樓給他住又有何妨？”
說到這裡，沈黛突然認真起來，摟著文竹說道：“除了賣話本，我們還可以賣京都沒有的吃食。”
“剛剛的廚藝大賽，樣樣都好，唯獨缺少平易近人的小吃，比方說炸串，麻辣燙。”
說完這後，沈黛意識到自己用詞有些不妥當，或許是喝醉了。
不過這也並非什麼要緊事，不必慌張。
文竹睜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什麼，小姐為何總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難道大病一場還把腦子給病壞了不成？
不過眼見著沈黛喝得醉醺醺的，文竹心想小姐是耍耍酒瘋而已。
“小姐，炸串和麻辣燙是什麼東西？”
但還遏制不住心中的疑團，發出質問。
沈黛大笑一聲，然後扶著拱橋欄杆站起身來。
只是這一壺酒實在是有些烈，惹得沈小姐雙腿站不穩，差點摔倒。
“是一些很受歡迎的小吃，京都暫時沒有，不過很快我就會讓大家瞭解這種東西。”
“那小姐怎麼會嘗過這種小吃？”
這個問題屬實問得有水平，可也難不倒沈黛。
“我在夢裡嘗過。”
“夢裡？！”
果然，人們對於新鮮事物總是抱著一種懷疑的態度。
但懷疑總是會被事實所影響。
天色已經不晚，兩個妙齡女子在外漂泊，終究不是好事。
這不，想什麼來什麼。
“這位姑娘，我瞧你醉得不輕，要不在下送你回家。”
“或者去在下家中借住一晚也未嘗不可。”
一位打扮得體的陌生男子來到沈黛跟前，企圖伸手扶住她。
不過他腰間卻彆著一個繡工精緻的粉色荷包，上面繡著一對鴛鴦。
看來是想吃著碗裡的， 看著鍋裡的。
“真的嗎？你家在哪兒？”
聽到沈黛這樣回答，男子瞬間兩眼放光，感覺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
立馬說道：“就在前面不遠處，我一個人住，要是方便，兩位姑娘跟著我走便是。”
沈黛在心中默默嘲笑，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聲。
此人出來招搖撞騙也不偽裝得高超一些，真以為自己魅力無限可以迷倒萬千少女嗎？
“實不相瞞，我已經剋死了兩任夫婿，一個被大卸八塊，一個七竅流血，你要是不介意，我當然方便。”
說完，沈黛假裝伸手去觸碰他，可這男子卻被嚇得連連後退。
然後用咳嗽掩飾自己的尷尬。
“打擾了。”
然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朝著拱橋另一邊逃走。
這一幕，讓原本想破口大罵的文竹忍俊不禁。
“多虧小姐機靈，要不然送他荷包的姑娘可就要被辜負了。”
丫鬟替那位素不相識的姑娘打抱不平。
沈黛無可奈何道：“這種浪蕩子註定不會獨守一人，只可惜旁觀者清，當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