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曲線救國?”
林慧雯向陳小凡靠了過來,興奮地問道。
自從她見識過陳小凡做過的許多事蹟,對身邊這個男生越來越崇拜。
好像什麼困難到了對方手中,都能輕鬆解決。
梁小梅叮囑道:“說歸說,鬧歸鬧,但違法亂紀、有違公序良俗的事,千萬不能做。”
“放心吧小梅姐,我所作所為都是在為民除害,絕不會違背法律。”
陳小凡賣了個關子。
他心裡清楚,周仲清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擾亂梁小梅工作,是因為覺得還有機會。
而周仲清所謂的機會,就是前河村的塗料廠專案。
只要那個廠盈利可觀,讓全村老百姓脫貧,那就是其最大的政績工程。
但陳小凡作為未來人,明白那個塗料廠是個妥妥的汙染專案。
該廠環境評價根本就不達標,是周仲清暗中疏通,才勉強透過了環評。
但那個廠經營也不怎麼正規,偷偷排放工業廢水。
終於汙染了周邊地下水,讓許多老百姓都患上了癌症。
他就算不是為了幫梁小梅對付周仲清,只憑自己的一腔正義,也應該儘早把真相揭露出來,剷除塗料廠那顆毒瘤,以免讓老百姓繼續受到毒害。
而周仲清作為這個專案的保護傘,也應當受到懲罰。
他正想著從何處入手,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接通之後,手機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好,陳同志,我是電視臺的編輯朱芳芳,你還記得我麼?”
“朱編輯你好,我當然記得你。”
陳小凡興奮道:“你們可是桃源村爆火的英雄。
董記者還好吧。
我應該好好謝謝你們。”
電話裡的朱芳芳沉默了一會兒道:“浩山他……想見一見你。
你能有空來一下麼?”
“當然有空,你告訴我地址,我馬上就去。”
“我們住在電視臺宿舍樓,3號樓,1單元,404室,我們等你。”
“好的,我馬上就到。”
陳小凡掛了電話,不知道董浩山找自己什麼事。
雖說董浩山和朱芳芳是推紅桃源村的最大推手。
但他跟那對小情侶也只接觸過一天而已,彼此還不是太熟。
……
鎮長辦公室。
黃德運把桌上的資治通鑑都收起來,一邊放回書架,一邊對身後的周仲清道,“你剛才在黨委會上的發言,有些太過了。
讓梁小梅一週宣講三次已經足夠。
還要她組織研學,集中培訓,就顯得太刻意了些。”
“您就說,我這一計高明不高明吧?”
周仲清翹著二郎腿,有些得意道:“梁小梅只要狠抓黨風廉政建設,就脫不開身。
她到年底就什麼事都辦不成了。
而我這邊,我會讓賈大龍先拖欠幾個月工人工資,到年底一起發現金,那樣熱鬧些。
然後再拿出些利潤,給八十歲孤寡老人,每家發袋米麵。
到時候我會把電視臺弄過來,進行大力宣傳,力圖引起轟動。
她梁小梅排名,畢竟還在我後面。
看到時候楊縣長,怎麼把她拔到我前面去。”
黃德運微微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鬥爭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有什麼招數都要用上。
要是現在不用,以後恐怕永遠沒機會了。
不過有一點你得謹慎,聽說那個塗料廠生產的時候,味道挺重的。
而且會產生廢水廢渣。
你可一定要嚴格遵守環保規程,不能給人留下把柄。”
“請鎮長放心,”周仲清道,“我會叮囑他們廠裡,不能做破壞環境的事。”
“那就好!”
黃德運想了想又道:“前河村那個賈大龍賈二虎兄弟,不是什麼善類,你一定要跟他們劃清界限。
要不然他們做了什麼缺德事,一定會連累你。”
周仲清微微愣了愣神,問道:“黃鎮長,難道你聽到過什麼風聲?
我向您發誓。
我跟賈家兄弟只是公務上的來往,絕對沒有違法亂紀的交易。”
黃德運微微一笑道:“沒有最好。
我還有兩個月就要退居二線了,仕途已經進入倒計時,你跟我發誓有什麼用?
我又不是紀檢書記。
而你的路還很長,需要自己把握清楚,千萬不要誤入歧途。”
“謝謝黃鎮長教誨,我記下了。”
周仲清深吸一口氣,額頭上竟然感覺汗津津的。
……
陳小凡來到縣電視臺宿舍樓。
這是一棟比較老舊的破樓,一梯有八戶,樓道里堆滿了煤球雜物,樓梯間晾著花花綠綠的各種衣服。
陳小凡拎著一袋水果,上了四樓,敲響了404的門。
不多時,門開了。
朱芳芳低聲道:“陳同志,請進。”
“朱編輯好!”
陳小凡邁步進去。
客廳不向陽,很小也很昏暗,還有一絲奇怪的味道。
他把水果放在桌上,然後問道:“董記者在哪裡?”
朱芳芳隨手一指道:“那不是在那裡。”
陳小凡回頭,順著朱芳芳手指方向看去,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只見那牆上掛著的,正是董浩山的黑白照片。
前面擺著香爐和貢品。
奇怪的味道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陳小凡心神一緊,吃驚道:“董記者他……他……”
“死了!車禍!”
朱芳芳聲音哽咽,上前點了三炷香,交到陳小凡手上。
陳小凡過了好久,都沒從震驚中緩過來,木訥地接過香,對著遺像拜了拜,然後把香插到香爐裡。
“這才幾天沒見,怎麼會這樣?”
陳小凡深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
他不由想起當初跟董浩山接觸的場景。
董記者雖然其貌不揚,但身上卻有文人的傲氣。
而朱芳芳雖然長相普通,但活潑開朗,知書達理。
總之這是一對非常般配的情侶。
可是短短一個月不到,竟然恍若隔世。
一個陰陽兩隔,一個意志低沉。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陳小凡帶有歉意地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車禍?
肇事者是誰?”
“事情發生在十天前。”
朱芳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流下來,但她也不想擦,任由掉到衣服上,哽咽道:“我跟浩山只是在馬路上走著,突然從後面衝過來一輛失控的轎車。
危急時刻,浩山把我推開,他自己卻被撞飛出去十米遠,當場就不行了。
司機肇事後逃逸,恐怕永遠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