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過來不就是趕我走的嗎?坐下來談?沒什麼可談的,對吧,嫂子?”吳望男看著方怡道。
方怡放下了手中的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太自然,明顯是吳望男的這一聲嫂子喚起了她的某些記憶,不過這個女人消化的速度很快,她輕輕的一笑道:“關上門我還是你嫂子,可在生意上,你叫我方總或者方怡都行,幾家酒樓的賬,我都會慢慢的對,我自古就相信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你們幾個坐在這個位置上,利用點職務便利撈點好處是在所難免,過去的賬我就算看出來了,也從今天開始一筆勾銷,但是從今往後該怎麼做,張經理會給你們定他的規矩。你們誰若是覺得這個年輕人好欺負,有什麼陰的陽的手段用出來就是了,他能接住,那你們後果自負,如果他真的被你們整走了,那也是他沒本事吃這碗飯。”
這小娘們兒說話倒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看著她那精緻的職業裝扮,我忽然有點惡趣味想到她那醉生夢死時候的旖旎場面。
不過此時不是心猿意馬的時候。
我站了出來點了一根菸,抽著煙掃視著下面的這一圈兒人道:“我對飯店的經營一竅不通,甚至我長這麼大,除了那天在燒烤攤上吃了烤生蠔和烤秋刀魚之外唯一吃過的海鮮就是海帶,什麼川菜粵菜淮揚菜更是完全不知所云,不過我覺得我沒有必要懂這些東西,我要是什麼都懂了,還要在座的各位幹什麼?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這麼一說,吳望男愣住了,甚至屋裡瞬間就冷場了。
倒是範曉軍笑道:“張經理這句話說的在理,別說是您了,市長未必懂怎麼做菜,可大廚卻當不好市長。”
他這句話就有意思了。
張經理,加上用市長和廚子做比喻。
就代表了他的態度。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吳望男和程志和都是帶有怨念的想看了他一眼,從這個眼神不難看出,這三個人在之前肯定是達成了某種共識,但是範曉軍的這個投誠無疑就是當了叛徒,也就是財哥在何婉月出事兒之後就跑路了,不然這四個經理湊到一起會更加的熱鬧。
面對範曉軍的善意,我投桃報李的對他笑了笑道:“範經理這話說的太大了,我可不敢自比什麼市長,我這個人呢是個粗人,喜歡說大白話,不喜歡掖著藏著,若是哪句話說的難聽了,你們也都忍著,旺哥死了誰也不願意看到,可人既然走了,以後大傢伙就跟著方姐好好幹就是了,這產業是鄭家的,也就是方姐的,不存在什麼巧取豪奪的說法,就算有,在座的諸位想必也沒有這個本事,剛才方姐說了,過往的事情,既往不咎,我也不會再提半個字,咱們只說以後,旺哥在的時候大家有的,以後還會有,旺哥在的時候沒有的,以後也會有。比如說分紅和股權,該你們拿的,我承諾給你們的,一分都不會少,方姐不願意,我個人補給你們都成,但是有一點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我這人眼裡容不得沙子,現在不懂這飯店經營裡面的彎彎繞繞,不代表我以後不懂,若是給我抓到誰再有小動作,也別會怪我不客氣。”
我的話說的毫不客氣。
本來在說到一半的時候還都不太樂意。
可當我說完的時候,連剛才鄙視範曉軍的程志和都道:“分紅?股權?”
方怡接話道:“沒錯,張經理跟我商量了,以後三位會拿出利潤的百分之十分給經理,再拿百分之十出來分給其他的員工,說是股權不太恰當,只能說是績效獎勵吧。”
程志和追問道:“能體現在合同裡嗎?”
方怡輕輕一笑道:“如果諸位對我說的話不放心的話,重新擬一份兒合同也沒什麼問題,這個新規從今年就開始實行,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大家把這裡當成自己的生意來經營,能幹的繼續幹,不能幹的另謀高就。”
這還用說?
從程志和跟範曉軍的反應來看,就能看出來他們倆現在恐怕是拿棍子趕都未必會走。
至於說吳望男,此刻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
幹?
她不要面子的嗎?
不幹?
她能在這裡當經理,能力肯定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她跟阿旺之間的親屬關係,出了這裡找不找的到工作不說,但是在飯店當經理的分紅模式在當地極為少見,一年盈利一百萬的情況下,一成就是十萬,加上平日裡的工資,這在當時的年代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數目,誰會跟錢有仇呢?
見狀,我看著她道:“吳經理,都這個點了,還不去準備一桌海鮮盛宴讓我這個鄉巴佬體驗一下自家店裡的水準?”
豹哥冷哼道:“這家店有個屁的水準,論起燒海鮮,這家店的廚師長我都不放在眼裡!你想吃,我去給你下廚!”
吳望男不服氣的道:“阿豹,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吹牛的毛病還是沒改,老馬是得過本地廚師協會認證的,你行?不行打一擂?”
“打就打,誰怕誰,剛好阿成沒吃過海鮮,方姐也多年沒吃過我燒的菜了,今天的菜,全部上成雙份兒,讓方姐和阿成當評委!”豹哥說道。
有了豹哥的打岔。
再加上範曉軍和程志和倆人從中的調和,吳望男如果再不借著這個臺階走下來就是純傻了。
進了包廂之後,幾個人也都是紛紛過來敬酒,正道上的人要比下九流的人要好打交道很多,或者說人本身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存在,只要給的夠多,他們也絕對不會偷力,月薪三百卻要他創造百萬的價值,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單純的畫大餅或許能一時頂用,但是長期以來必然走不通。
豹哥跟這裡的廚師長老馬也開始了比拼,在這總店最大的包間裡,各式各樣的海鮮陸續上桌,每一個都是兩份兒,我呢,自然是吃不出什麼區別,做為根正苗紅的北方人,也只覺得這邊的菜品口味偏淡,淡歸淡,卻也吐出了一個海鮮食材的本味兒。
酒桌上推杯換盞,氣氛十分融洽,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一個黃毛推門走了進來,環視了一圈兒道:“誰是阿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