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跟預想中的什麼一樣呀？”及川好奇地問。

“沒什麼。”我回答道。

“小遙討厭！怎麼可以說話只說一半！”

“但是及川，如果穿著這件'戰衣'都不能在聯賽中打出好成績的話，我可饒不了你。”我“惡狠狠”地威脅道。

“遵命！小遙！”

......

由於這次舉辦決賽的賽場正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所以CA聖胡安並不需要像其他俱樂部那樣提早一天坐車到達一個新的城市。

“Todo el mundo hoy también como de costumbre 、 atrevido y relajado ir a una fiesta！（請各位今天也像之前那樣，大膽放鬆地去鬧一場吧！）”這是比賽那天一早，總教練跟CA聖胡安全體成員交代的唯一一句話。

之後整個CA聖胡安排成兩列縱隊，緩緩地走向即將鬥爭的戰場。

從休息室走到賽場上的路很長，長得我可以回憶起當年青城進軍春高預選賽時走過的每一步路。

“¿Quiere sentarse con nosotros en el banco de entrenadores?（前面就是正式成員比賽的等候地了，三浦先生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坐在教練席？）”主教練在檢錄口問我道。

說實話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畢竟我只是俱樂部的一個設計師，所以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待遇。要知道，想要近距離觀看一場國家級的比賽，可是用錢也不一定能買到位置的。

但是很可惜，我恐怕要放棄這個可遇不可求的機會了。

“Gracias por la invitación, pero tengo una cita con un amigo en la audiencia para ver.（感謝您的邀請，但是我已經約了朋友在觀賽席上就坐了。）”

“欸？！那小遙不就不能更細緻地觀察及川大人發球了嗎！”

“笨蛋川，我平時也沒少看你練球吧。”

“那怎麼一樣！”

“這個時候就不要耍性子啦，你知道的，無論我坐在哪裡其實都一樣。”我拍了拍及川的手臂安慰道。

“阿徹，今天的我，也相信著你。”

“可是......！”及川還想勸說我坐在教練席，但此時俱樂部的經理提醒他該去檢錄了。

“Un momento, por favor. ¡Todavía tengo algo que decir!（請再等一下！我還有些話沒和我的朋友說完！）”他轉身對著檢錄處的大隊伍喊道。

“有什麼想說的，都留到比賽之後再講吧。”我搶在及川打算轉回來面對我時，用一隻手撐住他的背阻止他回頭，並且施加了一點力想要把他往前推。

但他沒有絲毫想要移動的跡象。

“阿徹，不要再回頭了。”我說。

“要一直往前看。”

“後面已經沒有你需要的東西了。”

“你的春天，一個嶄新春天，正在前面等著你。”

及川的站立似乎放鬆了些，於是我見狀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我像是在幫助他助跑一般，又推著他走了幾步路，直到確認他已經願意自己往前走的時候，我才慢慢鬆開撐在他後背上的手。

比賽的檢錄口是光與暗的交界口，我站的這邊是較為黑暗冷清的長廊，另一端卻是人聲鼎沸，光芒萬丈的比賽場地。

我看著那個及川一步步地走向他的舞臺，燈光逐漸打在他的身上，我為他設計的隊服上那一抹金色像是即將盛開的花朵 ，彷彿下一刻就要跟少年一起，盛放在這個已經不知道遲了多少年的舞臺。

......

我離開內館後並沒有直接去觀眾席，而是順著原路返回到這個體育館的入口。

“嘟，嘟，嘟......”

幾乎是電話一響，我就馬上接了起來。

“喂？小巖你在哪？”

“呼......小遙，我現在剛下飛機，正準備打車到體育館。”巖泉氣喘吁吁的聲音和不斷湧入手機孔的風聲都顯示出他正在奔跑。

是的，我跟主教練所說的要一起坐在觀眾席的朋友正是巖泉。

......

大約一週前，我把及川即將要進行首秀的事情告訴了他。起初我只是想跟他分享分享這件喜事，直到巖泉聊著聊著卻突然很認真地問了一句“從加州飛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大概要多長時間？”

“可是你那段時間不是正好要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大型講座嗎？”

“嗯，所以你先不要告訴及川這件事。”

雖然巖泉嘴上說著可能到不了，但我知道從他問出飛機在兩地飛行時間的那一刻起，他就肯定要來到現場了。

從小到大，我們身邊的人都覺得巖泉是我們三個中最靠譜，最成熟穩重的那個。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可靠的巖泉有著一顆我們三個中最倔的心。

他明明昨天下午才開完講座，卻立馬選擇距離那個時間點最近的飛機航班。在沒有任何休息下，歷經11個小時的長途跋涉，從加州直飛到布宜諾斯艾利斯。

......

“那我在門口等著你。”我對著手機那端的巖泉說道。

“不，小遙你先進去。”

“已經快沒時間了，我和你之間，必須有人能親眼看到那個傢伙的首秀。”我聽見巖泉那邊有開關車門的聲音，推測他應該是剛剛坐上計程車。

在經歷了短暫的思考後，我當機立斷地採用了巖泉的提議。

“好的，小巖，那我先進去，你要注意安全。”

等到我再次進入體育館時，這裡早就人滿為患。但好在我還是成功在擁擠的觀眾席中找到了兩個空位置。

我落座的時候正好是各個隊伍的介紹階段。

“La siguiente aparición AM giant buitre representando a la ciudad DE córdoba！（下面出場的是來自科爾多瓦市的“AM巨鷲”！）解說員激情高昂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Como campeones de la edición anterior, ¿Podrá este grupo de rapaces seguir siendo campeones?（作為上一屆的冠軍，這群猛禽們能否繼續蟬聯冠軍呢？）”

上一屆的冠軍？那豈不是非常強？聽到這個解說詞後我馬上把目光集中到賽場的正中央。

可是“AM巨鷲”這個名字，我怎麼總覺得這麼熟悉呢......

結果在下一刻，解說員就立馬給予了我答案。

“¡Y ahora hacia nosotros en el otro lado es CA san juan en Buenos Aires!（現在處於另一邊向我們走來的是布宜諾斯艾利斯的CA聖胡安！）

“Como rival del AD giant buitre en la última final, CA san juan se enfrentó directamente a su antiguo rival, el viejo rival, en la primera entrada del año. ¿Quién logrará llegar al top 12? ¡Vamos a ver!（作為AD巨鷲在上一屆決賽中的對手，CA聖胡安在今年第一局就直接對上了往日的勁敵，宿敵之爭，究竟誰能成功進入十二強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我：......好的，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這個名字這麼熟悉了。但是第一輪就抽到上一年冠軍什麼的，這也太巧了吧？！

......“Estos son todos los equipos que participan en esta competición. En 30 minutos comenzará la primera ronda de pruebas.（以上就是本次比賽中所有的參賽隊伍，30分鐘後將開始第一輪比試。）

我看這賽場上一共有六個場，按道理來說24支隊伍是分成兩批來進行第一輪比賽。

所以我在心裡祈求著CA聖胡安能分到第二批，這樣的話巖泉就一定能趕得上開場。

但造化弄人，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CA聖胡安徑直走向了最靠邊的一號場，隨後所有隊員做起了熱身運動......

“En primer lugar, presentamos a los miembros titulares del juego 1, que son:......（先來介紹一號場的首發成員，他們分別是：......）

啊啊啊啊啊啊就快要開始了啊！小巖！你在哪啊！

我趕緊撥打著巖泉的號碼，但電話顯示那邊一直處於忙線之中。

......

“Vale la pena mencionar que CA san juan ha cambiado esta vez por un junior llamado sawa kawakutoru. Sin embargo, ¿Será demasiado relutante adoptar a los recién llegados en un inicio tan importante?（值得一提的是，CA聖胡安這次的首發二傳換成了一名叫作及川徹的少年，但在這麼重要的初戰採用新人，會不會過於勉強了呢？）”

我以最快的速度從這段解說詞中提煉出兩個關鍵點。

第一，是及川竟然是CA聖胡安的首發！這實在是太厲害啦！

至於第二點......你這個解說員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做“勉強”？哈？！我真想擼起袖子衝上去跟他直接理論一下，告訴他及川徹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告訴他及川徹值得最好的。

“嘟嘟嘟！”巖泉正在這時終於打來了電話。

“小巖！我在第七排二十號位這裡！”

我接通電話後直接報了位置，因為我知道既然他選擇在這時把電話打來，說明他已經到達了館內。

“好的，我馬上到。”巖泉回答完就投入到趕路中，但我們並沒有結束通話對方的電話。

此時雙方已經準備就緒，只等裁判一聲下令便可開始比賽。

但周圍卻開始有了零星的質疑：

“Yi? CA san juan primer servicio cómo es que el novato？（咦？CA聖胡安第一個發球的怎麼是那個新人。）”

“Esto también es demasiado arriesgado, ahora el buitre gigante AM puede estar de pie con dos tenientes en la primera fila ah（這也太冒險了吧，現在AM巨鷲的前排站著的是最高的三個人啊。）

“Ese chico no está aquí para ser gracioso？（那個小子不會是來搞笑的吧？）”

呵，及川才不是毫無準備的新人。

我看著站在發球界外的及川，怎麼說呢，我發現我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緊張。

我看過及川的無數個發球，急躁的，無措的，堅定的，穩重的。所以哪怕現在所處的是國家級的比賽，我也堅信他不會出錯。

拋球，跨步，起跳，將所有的力量傾注到右手......這所有的動作，及川練習了一年又一年，對於他來說是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我經常覺得及川徹是個笨蛋，他說他沒有像影山和牛島那樣的天賦，只能不停地靠努力彌補其中的差距。

可是他卻沒有意識到，在努力這條路上，及川徹早就已經是充滿才能的人了啊。

“Boom！”發球直接得分。

一瞬間整個賽場都沸騰了起來。

因為這球是一個速度奇快的壓線球，以至於AM巨鷲那邊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攔球。

“哼哼，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依我看，剛剛那球力度還是差了點。”

“小巖你還是喘口氣再把話說完吧！”

儘管路途忐忑，但巖泉還是趕上了。（雖然累個半死）

“......我很多年前就說過的吧。”

“對啊，我們不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嗎？”

此時我和巖泉恐怕是整個館內唯二沒有產生驚訝情緒的人。

那傢伙許多年前寫在紙上的願望，終於要開始實現了。

“世界終將發現及川徹。”

倒不如說，

“是及川徹讓世界發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