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荒原。
守門人艦隊的掃描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檢測到高維能量波動！所有單位立即撤離！"ai的聲音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女帝抬頭看向天空，雲層正在形成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隱約可見另一個世界的景象——那是深淵崩塌後的殘骸。
"主人還在那裡。"她突然說。
綱手艱難地站起身，黃金化的右臂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那我們就去把主人帶回來。"
就在這時，纏繞在她們手腕上的銀光突然變得明亮，在地面上投射出一行字：
【拒絕終局】
女帝和綱手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她們轉身走向守門人的主艦，背影在金色荒原上拉得很長。
艦隊升空時，黃金雕像的殘骸突然全部化為細沙，被風吹散。
沙粒在陽光下閃爍，如同無數微小的星辰。
······
深淵殘骸，時空夾縫。
林一凡感覺自己像被撕成了無數碎片，卻又奇異地保持著完整。
他"看"到許多世界的片段：女帝和綱手登上戰艦；安卿魚和陳牧野在時空亂流中掙扎；守門人總部裡，一個白髮老人對著螢幕露出微笑......
最奇怪的是，他還能感受到那把劍的存在。
不，現在它已經不再是劍了，而是一個純粹的概念，被鎖在拒絕的螺旋中無法掙脫。
"這就是我的使命嗎？"他想問，但沒有嘴可以發聲。
出乎意料的是，有人回答了。
"不，這只是開始。"
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又像是從他內部發出。
林一凡（如果他現在還能被稱為林一凡的話）突然意識到，這是"拒絕"權能本身在與他對話。
"古神有無數種方式滲透現實，"
"拒絕"說，"而我們必須進化。"
一幅全新的圖景在林一凡意識中展開：無數個世界線上，銀光正在編織一張巨大的網，每個節點都是一個拒絕的瞬間。
"選擇吧，拒絕"輕聲說，"成為網路的一部分，或者......"
林一凡看到了第三種可能。
一個瘋狂、不可能、完全違背規則的想法。
如果他是"拒絕"的化身，那麼他理應也能拒絕這個選擇本身。
銀光突然劇烈波動，像是被某種力量震撼。
"你......這不可能！"
但林一凡已經開始行動。
他收集所有分散的自我，不是要重組，而是要創造某種從未存在過的東西——一個既是容器又是拒絕的矛盾體。
深淵殘骸開始震顫，時空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
黃金荒原
女帝第一個感覺到異樣。
她手腕上的銀光突然變得灼熱，判官筆的殘骸在她手中震動。
"小心！"綱手大喊，但已經晚了。
一道直徑超過百米的銀白光柱從天而降，精準地擊中黃金雕像曾經所在的位置。
衝擊波將守門人艦隊掀翻，女帝和綱手被氣浪拋向空中。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女帝看到光柱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緩緩降下。
那人影抬起手，所有衝擊波瞬間靜止，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然後，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徹整個荒原：
"我拒絕了結局——所以，我回來了。"
銀光散去，站在那裡的確實是林一凡，但又不完全是。
他的左眼是純粹的銀色，右眼卻跳動著黑焰，胸口有一個微小的螺旋標記在緩緩旋轉。
當他的目光掃過甦醒的女帝和綱手時，兩人同時感到靈魂深處的震顫——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神聖的敬畏。
林一凡（如果還能用這個名字稱呼他的話）微微一笑，那笑容裡有著人類的情感，又包含著某種超越人類的東西。
"戰爭才剛剛開始，"他說，聲音輕柔卻傳遍整個荒原，"而這一次，我們不再防守。"
莫妮卡從林一凡身後走出，“主人，我們還活著？！”
在林一凡身後，天空中螺旋狀的星辰開始向整個天幕擴散，如同一張正在展開的銀色網路，籠罩世界。
莫妮卡的聲音在荒原上回蕩，她的眼睛閃爍著不穩定的藍光，彷彿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林一凡轉頭看向她，左眼的銀光微微閃爍："活著？不，我們從未真正'活'過——直到現在。"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粒黃金沙塵懸浮而起，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看清楚了，這才是現實。"
沙粒突然分裂，每一粒都映照出不同的畫面：安卿魚在時空亂流中抓住陳牧野的機械臂；鐘錶匠的弓弦自行顫動；守門人總部裡，白髮老人的茶杯停在半空......
女帝的紫眸劇烈收縮。
她看到無數個可能性在這些微塵中閃爍——有的世界裡林一凡徹底消散，有的世界裡黃金雕像吞噬了整個地獄，還有的世界裡......根本沒有人倖存。
"這是......"
"所有被拒絕的結局。"林一凡合攏手掌，沙粒化作銀光消散，"而現在，我們要創造一個新的。"
綱手的鏈鋸劍殘骸突然發出嗡鳴，碎片從四面八方飛回，在她手中重組。
但新生的武器不再是粗糙的機械造物，而是流動著銀黑雙色光芒的能量體。
"主人，您到底變成了什麼？"她聲音嘶啞。
林一凡胸口的螺旋標記加速旋轉："我拒絕成為容器，也拒絕成為純粹的'拒絕'。"
他指向自己的心臟位置，"這裡是矛盾的奇點——既是，又不是。"
天空中的銀網突然劇烈閃爍，一個巨大的黑影在其中掙扎。
那形態不斷變化，時而像劍，時而像人形，時而又變成無數糾纏的鎖鏈。
"它要逃出來了！"莫妮卡發出預警。
林一凡卻笑了："不，是我在邀請它。"
他張開雙臂，黑影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卻在接觸地面的瞬間被無形的力量分割成千萬縷，每一縷都纏繞著一粒黃金沙塵。
"看啊，"林一凡輕聲說，"這就是你們崇拜的神明。"
沙塵組成了無數微小的雕像，每一個都是不同形態的"蒙諾斯"——有孩童般的天真面容，有猙獰的惡魔形態，甚至還有酷似林一凡本體的樣貌。
女帝突然明白了："它在模仿......所有可能的宿主形態？"
"不止是模仿。"林一凡的右眼黑焰暴漲，"這些是它曾經成功寄生過的容器。每一個'蒙諾斯'都是真實的，也都是贗品。"
莫妮卡與綱手突然同時單膝跪地，莫妮卡無比虔誠的說道："請下令吧，主人。無論您要摧毀什麼，我們都——"
"不。"林一凡打斷她，"這次不需要摧毀。"
他走向最近的一粒沙塵雕像，輕輕吹了口氣。
那雕像立刻活了過來，變成巴掌大小的黃金林一凡，在他掌心跳舞。
"我要做的，是教會它們......拒絕。"
銀網突然下沉，將整個荒原籠罩。
每一粒沙塵雕像都開始震顫，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銀色紋路。
天空中的黑影發出無聲的尖嘯，但這一次，沒有毀滅，沒有吞噬——只有無數細小的"不"在虛空中迴盪。
莫妮卡的眼中突然溢位淚水："它們在......學習？"
林一凡點頭，左眼的銀光變得柔和："每個靈魂都有拒絕的本能，就連古神碎片也不例外。"
就在這時，遠處的地面突然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