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猛然抬手，黑焰化作長槍，直刺劍身！
“轟——！”
爆炸的氣浪掀翻整個地窟，碎石如雨墜落。
然而，劍紋絲未動，反倒是林一凡被反震力逼退數步，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憤怒？不甘？”劍的聲音愈發清晰，“這些情緒也是我給你的……為了讓你更‘像’一個人類。”
林一凡擦掉血跡，冷笑：“那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因為時機到了。”劍身上的鎖鏈徹底崩斷，黑焰如潮水般湧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
意識中的鎖鏈融化消失，撒旦的石像崩碎。
那人形緩緩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臉”，一點點撕開——
露出的，是一張和林一凡一模一樣的臉。
“我是最初的‘你’。”人形微笑，“而你是第一千七百二十四個‘我’。”
……
女帝的判官筆劃破空氣，紫黑色能量如暴雨般轟向黃金雕像，卻在接觸的瞬間被一層無形屏障彈開。
“物理攻擊無效！”綱手咬牙，鏈鋸劍的引擎咆哮，卻無法靠近雕像半步。
雕像的黃金瞳孔轉動，俯視二人，嘴角咧開至耳根。
“何必掙扎？”它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你們的主人……很快就要回歸‘本體’了。”
突然，黑妞的三顆頭顱同時嘶吼，毒液噴濺在雕像腳踝上——黃金竟被腐蝕出一個小坑！
“有效！”綱手眼前一亮，“它的弱點在……”
話音未落，雕像的胸口突然裂開，無數黃金觸手爆射而出，瞬間貫穿黑妞的身體！
“黑妞——！”綱手目眥欲裂，化作影子包裹住黑妞全身，進行救治。
女帝的判官筆驟然分裂成十二道虛影，組成一道絞殺陣，將觸手斬斷。
然而，雕像的傷口眨眼間癒合，甚至體型又膨脹了一圈。
“它在進化……”女帝呼吸微亂，“必須找到核心！”
雕像的黃金心臟跳動得愈發劇烈，每一次鼓動，都讓它的形態更接近——
林一凡。
……
安卿魚的奈米絲線在黑色晶體表面瘋狂遊走，試圖破解其結構，但每一根絲線都在接觸的瞬間被“吞噬”。
“這不是物質……是純粹的能量體！”他額頭滲出冷汗。
陳牧野的機械臂展開高頻震盪刃，斬向撲來的黑影幻影，卻如砍進水中，毫無作用。
“這些東西殺不死！”他低吼。
突然，晶體中的血紅眼珠轉動，一道沙啞的聲音直接傳入二人腦海：
“你們……想救他？”
安卿魚猛地抬頭。
“可惜……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晶體表面驟然裂開，一股龐大的記憶洪流席捲而出——
二十年前的雨夜，鐘錶匠的父親……也曾站在林一凡的位置。
而他最終的選擇是——
自毀。
……
林一凡看著眼前與自己完全相同的人形，黑焰在體內瘋狂衝撞，卻無法突破那層銀光的束縛。
“你是我的‘容器’。”人形緩步走近，“每一次輪迴，我都會挑選最適配的軀體……直到徹底復甦。”
它的手指點向林一凡的眉心。
“這一世，你的身體終於完美到……能承受我全部的力量。”
就在觸碰的瞬間——
“砰！”
一道銀光從林一凡體內爆發，硬生生將人形逼退！
鐘錶匠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逆向抑制劑不是壓制……是‘喚醒’。”
“喚醒你真正的‘自我’。”
林一凡的瞳孔驟然收縮。
記憶最深處，被封印的畫面終於浮現——
雨夜祭壇上，少年握住劍柄的瞬間……
是他自己，主動鬆開了手。
“我……拒絕過你。”林一凡抬頭，黑焰中的銀光徹底爆發。
人形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痕。
“不可能！你明明接受了力量！”
林一凡緩緩站直身體，火焰化作長劍，直指對方咽喉。
“我接受力量……是為了有一天，能親手殺了你。”
深淵震動，古神的尖嘯貫穿地獄。
深淵在崩塌。
林一凡手中的黑焰長劍與“人形”的劍鋒相抵，兩股同源的力量碰撞，空間如玻璃般龜裂。
銀光自他體內迸發，如同撕裂黑暗的閃電，每一次閃爍都讓“人形”的面容扭曲一分。
“你不可能拒絕我！”人形的聲音終於透出憤怒，“你的靈魂、你的力量，甚至你的‘存在’——都是我給的！”
林一凡沒有回答。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雨夜祭壇的畫面越發清晰——
少年渾身是血，顫抖的手指一點點鬆開劍柄。
“我……不要。”
那是他第一次拒絕。
也是唯一一次。
……
曾經的那個雨夜
冰冷的雨水沖刷著祭壇上的血跡。林一凡跪在劍前，耳邊是無數惡魔的嘶吼。
他身後，村莊在燃燒。
“握住我。”劍的低語如同毒蛇鑽入耳膜，“你可以復仇，可以活下去……可以成為新的‘神’。”
少年的手指已經貼上劍柄，黑焰順著面板攀附，灼燒的劇痛讓他幾乎昏厥。
但下一秒——
他猛地抽回了手。
“不。”
劍的嘶吼震碎雨幕，祭壇崩塌。
而就在黑焰即將吞噬少年的瞬間，一道灰色斗篷的身影從天而降，銀光如盾，短暫地隔絕了劍的侵蝕。
“跑！”斗篷人——年輕的鐘表匠父親——將一枚銀色懷錶塞進少年手中，“去地獄最深處……那裡有‘祂’無法觸及的地方！”
少年踉蹌著逃入雨夜，而懷錶上的指標，開始倒轉。
……
現在，深淵迴廊
“原來是你……藏起了我的‘容器’！”
人形的黑焰暴漲，劍身上的眼睛全部流下血淚，“那個該死的守門人……我要撕碎他的每一寸時空存在！”
林一凡終於明白了一切。
鐘錶匠的父親用某種代價逆轉了時間，讓本該成為容器的他“逃過”了劍的寄生。
但劍的力量太強，最終還是透過懷錶的聯絡，在地獄找到了他——只是這一次，他的靈魂裡多了一縷銀光。
一縷“拒絕”的可能。
“你以為靠這點小把戲就能贏？”人形獰笑，雙臂突然化作萬千黑焰觸鬚，刺向林一凡周身要害，“你忘了——你殺不死‘自己’！”
林一凡急速後撤，但觸鬚如影隨形，瞬間貫穿他的肩膀、腹部、膝蓋！鮮血噴濺，銀光急速黯淡。
就在人形即將給予致命一擊時——
“嗖！”
一道銀光箭矢破空而來，精準命中人形的眉心！
“時間到了。”鐘錶匠的聲音從深淵頂端傳來。
她站在裂縫邊緣，手中長弓的弦仍在震顫，“24小時倒計時結束——現在，執行最終方案。”
林一凡咳出一口血，抬頭看向她：“什麼……最終方案？”
鐘錶匠的機械眼閃過一絲悲涼。
“殺死容器，讓古神碎片……永遠失去載體。”
她的箭尖，對準了林一凡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