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堡壘是撒旦的領地，每一寸土地都浸透著祂的魔力。
如果連祂都不知道這裡藏著一道封印，那只有一個可能——
這道封印，比祂存在的時間還要古老。
“主人，要進去嗎？”莫妮卡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暗影鎧甲微微震顫，似乎對那道門扉本能地感到排斥。
林一凡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聲。
“既然有人費盡心思想引我們發現這裡……”他邁步向前，黑焰在周身沸騰，“那我們就去看看，他們到底在隱藏什麼。”
話音落下，他縱身躍入裂縫，身影瞬間被黑暗吞噬。
眾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跟上。
而就在最後一人跳入裂縫的瞬間，那道漆黑的裂口竟緩緩閉合，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堡壘重歸寂靜。
只有殘破的牆壁上，那道斗篷殘影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揚了一瞬。
黑暗。
純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林一凡落地的瞬間，黑焰自動在周身燃起，照亮了方圓數米的空間。
腳下並非預想中的深淵或地穴，而是一片光滑如鏡的黑色石面，材質似玉非玉，觸手冰涼，卻又隱隱透著一絲詭異的溫度——彷彿在呼吸。
“這地方……不對勁。”女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判官筆的紫光微微閃爍，映照出她凝重的神色。
眾人陸續落地，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裡像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殿堂，穹頂高得幾乎看不見盡頭，四周的牆壁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那些符號並非地獄文字，甚至不屬於任何已知的語言。
它們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動，時而膨脹，時而收縮，彷彿在傳遞某種資訊。
“這些符文……”安卿魚推了推眼鏡，奈米絲線從袖中探出，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牆壁，“不是刻上去的，是‘生長’出來的。”
“生長？”綱手皺眉，“你是說，這玩意兒是活的？”
“更準確地說，它們在模仿某種生命形式。”陳牧野的機械義肢發出輕微的嗡鳴，分析著符文的能量波動，“這些符號的排列方式……像是神經網路。”
林一凡沒有參與討論。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殿堂中央——那裡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石制門扉，正是他們在裂縫外看到的那道封印之門。
此刻近距離觀察，門上的紋路更加清晰，那些蜿蜒的線條並非裝飾，而是某種鎖鏈的形態，將門扉緊緊纏繞。
而在鎖鏈的盡頭，是一枚巨大的、閉著的眼睛浮雕。
“古神的封印……”林一凡低語，聲音中罕見地帶上了一絲凝重。
“古神？！”八爪的果凍身體猛地一顫，觸手不自覺地蜷縮起來，“那種早該滅絕的舊日支配者？？”
“滅絕？”女帝冷笑一聲，判官筆指向門上的眼睛，“你覺得那東西像是‘滅絕’的樣子嗎？”
彷彿回應她的話語，那枚閉著的眼睛浮雕突然微微顫動了一下。
所有人瞬間繃緊身體。
“它……剛才是不是動了？”老韓的長戟已經橫在胸前，青色流光在戟刃上流轉。
林一凡沒有回答。
他緩步走向門扉，黑焰在掌心凝聚成刃。
隨著他的靠近，門上的鎖鏈紋路開始微微發亮，散發出暗紅色的光，而那些光芒流淌的方向，全部指向門中央的眼睛。
“主人，不要靠近！”莫妮卡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炸響，暗影鎧甲劇烈震顫，“那道門……在‘呼喚’您！”
林一凡的腳步微微一頓。
確實，越是靠近，他越能感受到某種難以形容的吸引力，彷彿門後有什麼東西在低聲訴說著他的名字。
那聲音並非透過耳朵傳入，而是直接回蕩在意識深處，帶著某種古老的、腐朽的韻律。
“林……一……凡……”
聲音嘶啞，像是千萬年未曾開口的亡者突然甦醒。
“你……終於……來了……”
林一凡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聲音——
他聽過。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還不是撒旦代理人的時候……
在那個雨夜，這個聲音就曾在他耳邊低語過。
“你……到底是誰？”他盯著門上的眼睛，聲音冰冷。
門扉上的鎖鏈突然劇烈震顫起來，暗紅色的光芒大盛，而那枚閉著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
沒有瞳孔，沒有眼白，只有一片深邃的、旋轉的黑暗，彷彿通往另一個宇宙的入口。
“我是……你的‘起源’……”
古神之眼完全睜開的瞬間，整個殿堂的地面突然塌陷，無數蒼白的手臂再次從地下伸出，但這一次，它們沒有攻擊任何人，而是全部朝向林一凡，做出某種詭異的……
跪拜姿勢。
“恭迎……吾主……歸來……”
古神的聲音迴盪在殿堂中，而林一凡的腦海中，突然炸開了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
黑色的太陽。
無盡的血海。
以及……
一柄插在世界盡頭的、燃燒著黑焰的巨劍。
“這……不可能……”林一凡踉蹌著後退一步，黑焰不受控制地從體內爆發，將周圍的手臂焚燒殆盡。
“主人！”莫妮卡化身的暗影鎧甲瞬間覆蓋他的全身，試圖穩定他的狀態，但這一次，連鎧甲都在古神的注視下劇烈顫抖。
女帝的判官筆突然自動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的紫黑色符咒，暫時隔絕了古神的視線。
“走！”她厲聲喝道，“這道封印撐不了多久！”
眾人毫不猶豫地衝向殿堂邊緣，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狹窄的裂縫，似乎是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
林一凡被眾人拉著撤離，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道門扉。
在紫黑色符咒徹底閉合前的最後一秒，他清晰地看到——
古神之眼的黑暗中，倒映出的……
不是他的惡魔形態。
而是一個人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