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林一凡坐不住了。
他盯著林七夜的側臉，對方依舊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凝固的雕像。
晨光灑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卻映不出一絲神采。
"梅林，"林一凡皺眉，"七夜就一直這樣坐著？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伸手在林七夜面前晃了晃，甚至故意打了個響指。
但林七夜的瞳孔連一絲收縮都沒有，依然凝視著遠方，彷彿那裡有什麼只有他能看見的東西。
梅林站在臺階上方，藍色法袍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他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確實如此。不過，我倒是有辦法能讓他甦醒……"
他頓了頓，語氣略帶遺憾："可惜倪克斯是不會同意的。"
林一凡挑眉："什麼辦法？"
梅林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縷幽藍色的魔力，在空中勾勒出一個複雜的符文："強制喚醒術。雖然會讓他短暫恢復意識，但可能會打斷他的某種……頓悟。"
林一凡盯著那枚符文看了兩秒，隨即擺擺手："算了，既然倪克斯都發話了，那就讓他繼續坐著吧！"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梅林忽然開口："等等。"
林一凡回頭："還有事？"
梅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似乎忘了，你還有一次抽取我技能的機會。"
林一凡一愣，隨即恍然，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差點忘了。"他咧嘴一笑，林七夜能夠召喚出木木肯定是有了新的技能，"那現在補上？"
梅林優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當然，隨時恭候。"
······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魔法轉盤。
林一凡站在轉盤前，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魔法技能名稱，【雷系魔法精通】，【變形魔法精通】，【空間魔法精通】，【智慧之眼】，【黑魔法精通】，【深淵魔法精通】……每一個都散發著誘人的魔力波動。
"準備好了嗎？"梅林站在一旁，眼中帶著期待。
林一凡點頭，伸手撥動轉盤。
轉盤飛速旋轉，符文和魔法紋路在空氣中劃出絢麗的流光。幾秒鐘後，速度逐漸減慢，最終——
咔！
指標停在了【深淵魔法精通】上。
剎那間，一股冰冷而深邃的力量從轉盤中湧出，如同漆黑的潮水般灌入林一凡的體內。
他的惡魔角不由自主地出現亮起暗紫色的光芒，面板表面浮現出詭異的魔紋。
"哦？"梅林微微睜大眼睛，"深淵魔法……真是有趣的巧合。"
林一凡閉上眼，感受著腦海中不斷湧現的知識——【深淵腐蝕】、【暗影吞噬】、【虛空召喚】……這些原本晦澀難懂的咒語和術式，此刻卻如同烙印般清晰。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瞳孔深處彷彿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燒。
"感覺如何？"梅林饒有興趣地問道。
林一凡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縷漆黑的魔力緩緩凝聚，化作一朵妖異的暗影之花。
他輕輕一握，花朵碎裂成無數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不錯，"他勾起嘴角，"很適合我。"
梅林滿意地點點頭："深淵魔法與地獄之力本就同源，看來這次抽取很成功。"
林一凡活動了一下手指，感受著體內流淌的新力量，忽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依然靜坐的林七夜。
"他要是醒了，告訴他我來過。"
梅林微笑"當然。"
林一凡不再多言，轉身踏入陰影，身影逐漸淡去。
而在他離開的瞬間，一直靜坐的林七夜，睫毛似乎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
林一凡猛地睜開眼睛，耳邊傳來"叮叮噹噹"的玻璃瓶碰撞聲。
實驗室的燈光刺得他眯起眼，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藥劑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醒了？"安卿魚頭也不回地說道，手裡正調配著一管冒著紫色氣泡的液體，"我還以為你要睡到世界末日呢！"
林一凡揉了揉太陽穴，這才注意到自己躺著的行軍床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實驗桌，自己帶來的蛇女頭顱的石盒上面蓋著那塊刺眼的白布還在。
白布上用鮮紅的顏料畫著一個猙獰的骷髏頭，下面寫著幾個潦草的大字："掀開必死！"
"解釋一下？"安卿魚指了指那塊白布，"你這是在搞什麼行為藝術？"
安卿魚終於轉過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反射著詭異的光。
林一凡挑了挑眉，"幸好你不是溫祈墨那個好奇寶寶，否則......"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說著林一凡伸手就要掀開白布。
"等等！"安卿魚急忙按住他的手，"至少讓我先啟動防護措施。"他按下實驗臺旁的一個紅色按鈕，實驗室四周立刻升起透明的防爆玻璃牆，天花板上還伸出了幾個噴頭，隨時準備噴灑某種不明液體。
"至於嗎？"林一凡嗤笑一聲。
"至於。"安卿魚嚴肅地點頭，"誰知道你又帶來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林一凡不等安卿魚做足準備一把掀開白布，露出下面一個漆黑如墨的黑曜石盒子。
盒子上刻滿了複雜的封印符文，此刻正散發著幽幽藍光。
當安卿魚的手指觸碰到盒蓋時，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刻順著指尖蔓延上來。
盒蓋開啟的瞬間，實驗室的溫度驟降，兩人的呼吸都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霜。
盒子裡是一個特製的金屬託盤，托盤上——
一顆戴著蛤蟆鏡的蛇女頭顱正靜靜地躺在那裡。
那些蛇發似乎陷入了沉睡，但偶爾還會蠕動一下，像是一群隨時會醒來的毒蛇。
即便頭顱被斬下，那副蛤蟆鏡依然穩穩地架在鼻樑上，鏡片後的眼睛緊閉著，但林一凡依舊不敢大意。
"真有趣！"安卿魚興奮地搓著手，"這是什麼神秘的頭顱？"
他湊近林一凡耳邊，壓低聲音："這些蛇發......好像每一根都是獨立的生命體。"
一根蛇發突然昂起頭，朝林一凡吐了吐信子，然後又懶洋洋地趴了回去。
林一凡的惡魔角不自覺地亮起紅光："這個'寶貝'有意思吧？"
"這個嘛......"安卿魚興奮地笑了笑，"確實是挺有意思的。"
就在這時，那顆頭顱的眼睛突然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