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測試······"面具人歪著頭，異色瞳孔在鏡頭前閃閃發亮，"滄南市的朋友們，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的聲音透過全城每一個尚能發聲的喇叭傳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歡快：

"接下來是今日特別節目——諸神黃昏真人秀！參與熱線已經開通，第一位打進電話的幸運觀眾將獲得······"

廣告牌突然爆炸，碎片四濺中，一道青色劍光沖天而起。

中山裝青年收劍入鞘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隱若現，他腰間的銅鈴發出清越的聲響，瞬間壓過了全城的雜音：

"大夏境內，禁止境外綜藝。"

東海岸的堤壩在百米巨浪前瑟瑟發抖，渾濁的海水凝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水牆，浪尖上漂浮著無數被捲起的漁船殘骸。

更可怕的是，水牆中隱約可見一個騎著海馬的巨大身影，手中三叉戟每次揮動都引發新一輪海嘯。

"譁——"

就在第一波浪頭即將拍碎防波堤的剎那，一道青色劍光如流星般劃過天際。

"破。"

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卻讓整片海域為之震顫。

劍光劈開水牆的瞬間，時間彷彿靜止。

被斬開的海浪如同凝固的水晶幕布，露出後方那個頭戴珊瑚王冠的神明。

"波塞冬？"青年挑眉，劍尖輕點對方三叉戟，"希臘的退休老幹部也來湊熱鬧？"

神明怒目圓睜，三叉戟突然迸發出刺目雷光。

······

"咚。"

"咚咚。"

像是有個看不見的巨人在敲門，整座城市的地面開始有節奏地震顫。

陳牧野猛地推開窗戶，狂風捲著冰碴灌進來。

滄南市最高軍事瞭望塔上，一位軍官望遠鏡鏡片正在結霜。

"一、二、三......"他機械地數著地平線上冒出的藍色光點，手指把望遠鏡捏得咯吱作響。

當數到第七十三時，副官突然按住他發抖的手腕："長官，不用數了......"

副官遞過熱成像螢幕，整個西郊平原已經變成恐怖的冰藍色，密密麻麻的巨人輪廓如同收割後的麥茬，一直蔓延到視線的盡頭。

"兩百零八個'川'境......"軍官突然笑了，笑聲比北極的風還冷，"這排場，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滄南市要申辦冬奧會呢！"

······

三公里外的商貿大廈天台，陳牧野指間的菸頭在凜冽寒風中明明滅滅，菸灰還未落下就被凍成冰晶。

"木木，現。"

林七夜低喝一聲，暗紅斗篷無風自動。

隨著一道幽光閃過，穿著木乃伊裝的木木憑空出現，懷裡還抱著個正在融化的冰淇淋甜筒。

"主人······"木木剛要撒嬌，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手中的甜筒"啪嗒"掉在地上，奶油瞬間凍結成冰雕，"這、這是冰雪大世界團建嗎？"

林七夜默默計算著敵我差距，木木的【萬物貫穿】確實能擊穿"川"境防禦，但面對兩百多個冰霜巨人......

"要不要召喚母親？"倪克斯的暗夜之力足以湮滅半數巨人，但剩下的......

"操！老子忍不了了！"

林一凡突然暴喝一聲，雙眼燃起地獄之火。

那些由寒冰凝聚的巨人讓他渾身難受，彷彿每個毛孔都在尖叫著"毀滅它們"。

他體內的惡魔之力正在沸騰，背後隱約浮現出一對熔岩構成的蝠翼虛影。

"你們等我！"林一凡咬牙切齒地撕開空間裂縫，"我去搖人！跟我比人多，是吧！"

下一秒地獄神殿中，他的身影被翻滾的硫磺煙霧吞沒。

他衝著頭頂喊道：“過來個喘氣兒的。”

林一凡的身影從濃煙中跌跌撞撞地衝出來，差點撞翻正在烤岩漿的八爪。

"王！您這是......"八爪的八根觸手同時僵住，因為它看到自家主人背後隱約浮現出一對燃燒的惡魔之翼虛影，這可是大惡魔血脈覺醒的標誌！

"別愣著！"林一凡一把揪住八爪的衣領（如果那團黏糊糊的東西能叫衣領的話），"把能打的都給我叫來！現在！立刻！馬上！"

他猛地跺腳，地獄神殿的穹頂突然亮起血色符文。

十幾個原本處於石化狀態的石像鬼"咔嚓咔嚓"地甦醒，撲稜著翅膀落在他面前。

"主人有何吩咐？"領頭的石像鬼諂媚地行了個滑稽的宮廷禮，結果把自己的石雕尾巴踩斷了。

林一凡深吸一口氣："咱們這兒有多少高階惡魔？"

"回稟主人，"石像鬼掰著爪子數，"七十八個。"

"停！"林一凡差點咬到舌頭，"我養你們這麼多年，就憋出七十八個高階貨？影子那傢伙在搞什麼鬼？"

石像鬼委屈地縮了縮脖子："影子大人說維持地獄運轉需要大量基層勞動力，所以高階惡魔都......都在計劃生育......"

"什麼？！"林一凡的咆哮震得岩漿湖掀起波浪，"惡魔計劃節育？她當這是寵物醫院嗎？！"

"其實低階惡魔也挺能打的......"八爪弱弱地插嘴，"咱們有十萬多低階惡魔，中極惡魔也有三萬......"

林一凡突然安靜了。

他緩緩轉頭，眼睛瞪得像銅鈴："多少？"

"低階惡魔十萬零八百七十二個，中極惡魔三萬零......"

"臥槽！"林一凡一屁股坐在王座上，"我這麼富的嗎？"

但下一秒他就愁眉苦臉起來。

總不能帶著十幾萬惡魔去人間開團吧？陳牧野會當場心肌梗塞的！

“集合所有高階惡魔。”

林一凡眯起眼睛，突然注意到八爪背後藏著的半截試管還在冒綠煙："你又在我的神殿搞什麼生化實驗？！"

八爪的觸手們突然集體僵住，它緩緩轉身，八隻眼睛同時眨巴出無辜的弧度："這個...那個...主人您聽我解釋......"

"只是小小的空間拓展研究！"八爪慌忙把試管塞進身體裡，打了個冒著火星的嗝。

"什麼？！"林一凡的咆哮震得神殿穹頂簌簌掉灰。

他剛要發作，八爪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嗚~~~"

惡魔號角被吹響的聲音像是十萬只鵝同時打嗝，空氣中瞬間傳出數十道聲波的漣漪。

"參見吾王！"七十八個奇形怪狀的高階惡魔齊刷刷行禮。

如果忽略它們身上帶著的下午茶點心、遊戲機和美甲工具的話。

林一凡扶額："你們這是在開茶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