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鐘聲響徹歸墟時,林墨的七竅同時噴湧星砂。混沌氣在周身凝結成三枚道印:一枚刻著觀測者的獨目圖騰,一枚浮現輪迴往生的蝶翼紋路,最後一枚竟是沈夜白當年藏入桂花糖的蓮籽印痕。三印相撞的剎那,歸墟深處升起青銅祭壇,壇上懸著初代修真界破碎的命輪。
"原來缺的是這個..."林墨咳出帶血的星骸,指尖輕觸命輪裂痕。七十二道青銅鎖鏈破空而來,末端拴著不同時期的"自己",每個囚徒的脊骨都延伸出道果根系,深深扎入祭壇基座。
沈夜白手中的碧玉壺突然龜裂,壺底滲出琥珀色星髓:"師尊可知,這三百萬年我替你嚐盡輪迴苦酒?"他撕開胸膛,億萬顆蓮籽隨血瀑傾瀉,每顆蓮籽表面都映著林墨剜目鑄門的畫面。
觀測者的殘掌突然暴長,掌紋間躍出十萬青銅戰傀。戰傀關節處的鉚釘迸發混沌雷火,竟與林墨額間道印同頻共振。秦陌羽的殘魂突然在祭壇顯形,命輪青蓮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十二品蓮臺:"墨兒,三印歸一!"
林墨的琉璃道體應聲炸裂,迸射的星砂凝成三柄刻刀:一柄纏繞觀測者的窺視之鏈,一柄流淌輪迴的忘川之水,最後一柄的刀鋒上沾著初代桂花糖的碎屑。當三刀刺入祭壇命輪時,歸墟的時間長河突然顯現出缺口——
缺口外是洪荒元年,自己正將神魂撕裂。至清之氣化作的觀測者手持青銅門軸,至濁之氣墮入輪迴前,卻將真性封入半塊月餅模具。而少年沈夜白跪在血泊中,正用刻刀在模具底部刻下"歸"字最後一筆。
"這才是真正的太虛衍神訣!"林墨的瞳孔突然迸裂,碎晶凝成洪荒文字。祭壇上的命輪開始逆向旋轉,十萬青銅戰傀突然調轉矛頭,混沌雷火盡數轟向觀測者殘軀。
沈夜白突然躍入命輪裂痕,脊椎青銅鉚釘化作鑰匙插入缺口:"師尊,該回家了..."缺口驟然擴張,現出令諸天震顫的景象——洪荒之外的混沌海中,漂浮著數以萬計的歸墟殘骸,每個殘骸裡都沉睡著撕裂神魂的"林墨"。
觀測者的獨目突然淌出血淚,淚珠墜地化作往生蝶群。蝶翼拂過之處,青銅戰傀盡數琉璃化,又在雷火中重組成林墨的模樣。十萬個"林墨"齊聲低語:"劫灰不滅,道種永存!"
秦陌羽的蓮臺突然暴漲,根系穿透所有時空的觀測者投影。當蓮瓣觸及洪荒缺口時,林墨看見驚悚真相——每個歸墟殘骸深處,都蜷縮著少年沈夜白的真靈,他們被青銅鎖鏈貫穿靈臺,正用星骸刻刀在虛空重複書寫"回家"。
"原來你們都是..."林墨的道印突然融合,額間綻開九轉青蓮。蓮心處懸浮的不是道果,而是初代修真界的晨鐘殘片。當鍾舌輕擺時,十萬歸墟殘骸同時共鳴,洪荒缺口迸發出耀世清光。
觀測者的殘軀突然自燃,混沌火中浮現青銅棋盤。棋盤上星羅密佈的黑白子,竟是林墨與沈夜白三百萬年來的每次對弈。當最後一枚白子落定時,缺口外的混沌海突然掀起星骸巨浪——
浪尖上站著渾身纏滿青蓮根系的林墨本體,他手中提著的不是刻刀,而是半塊沾著糖霜的月餅。洪荒文字在他腳下流轉,拼出所有輪迴裡缺失的終章:
"斬道者,當斬己身飼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