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衝眉心的玉珏殘片突然灼如烙鐵,他踉蹌跪倒在骨舟邊緣。海風裹著鹹腥灌入鼻腔,視線卻分裂成雙重畫面:左眼看見蘇小滿在冰棺中蜷縮,右眼映出母親被鐵鏈貫穿的殘軀。玄鯉的鮫歌聲在耳畔忽遠忽近,每個音符都像細針穿刺腦髓。
"穩住靈臺!"青璃的九尾纏住他震顫的身軀,尾尖金鈴烙下的安魂咒卻在面板上灼出焦痕。羅衝能清晰感受到玉珏在顱骨內生長,如同珊瑚蟲啃食礁石。當第二塊玉珏的流光破海而至時,他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
烈山魁的慘叫聲突然炸響。戰甲表面的滄海拳經文字正在滲血,阿素的虛影撕扯著他的神識:"師兄...用我的焚身訣..."冥火不受控制地漫過右臂,將半截戰甲煉成灰燼。
兩塊玉珏在羅衝眉心相撞的剎那,歸墟海眼掀起千丈漩渦。玄鯉的殘魂從浪尖凝形,鮫紗拂過之處,三百鮟鱇怨魂銜來破碎的金鱗。金鱗在羅衝背後拼成完整的饕餮紋,兇獸瞳孔處睜開第三隻眼——正是蘇小滿冰封的右眸!
"母親...在鼎裡..."玄鯉的歌聲突然變調,化作椎心泣血的悲鳴。羅衝的複眼穿透海面,看見萬蠱鼎碎片正在重組,鼎耳處掛著母親被煉化的尾骨。每塊骨節都刻滿楚無涯的控蠱符,符文中滲出翡翠色蠱液。
烈山魁突然暴起,冥火拳風轟向重組中的巨鼎。戰甲碎片刺入血肉,阿素的面容在火焰中扭曲:"不要!鼎中有..."拳勁觸及鼎身的瞬間,鼎腹突然睜開百隻複眼,每隻瞳孔都映出蘇小滿被喂毒的場景!
羅衝的饕餮紋突然離體撲向巨鼎,兇獸撕咬鼎耳時爆出糖醋香氣。楚無涯的殘魂在鼎內獰笑:"這道'母子連心蠱',可是用你母親的尾骨煨了三年!"鼎中噴出的蠱液在半空凝成琥珀色膠質,將羅衝的四肢黏在鼎壁上。
青璃的九尾燃起淨世狐火,火舌舔舐處卻傳來油炸般的滋滋聲。玄鯉的殘魂突然凝實,她殘缺的尾鰭插入鼎腳螺紋:"楚無涯!你可知當年我故意讓你抽走七成皇血?"金鱗在螺紋間遊走,鼎身突然浮現鮟鱇族禁咒——正是三百年前她親手刻下的逆陣!
烈山魁的戰甲已吞噬半身血肉,阿素的虛影在他識海尖叫:"剜出滄海拳經!"他並指如刀刺入胸膛,扯出血淋淋的功法玉簡。玉簡遇風即燃,火焰中浮現阿素臨終場景——她將焚身訣刻入自己脊椎,只為壓制楚無涯種下的冰蓮蠱!
"師妹...等我..."烈山魁的冥火突然轉藍,戰甲碎片逆捲成拳套。他一拳轟向鼎腹複眼,拳風裹挾的鮟鱇怨魂竟凝成阿素的模樣。複眼爆裂的剎那,蘇小滿的冰棺應聲而開,半塊玉珏從她心口射出。
當兩塊玉珏在鼎心重組時,整個東海突然陷入死寂。玄鯉的殘魂化作星光注入鼎耳,母親的尾骨寸寸崩解,露出內層鎏金的《天膳錄》真篇。青璃的九尾捲起滔天巨浪,浪尖託著羅衝按向鼎身:"以血為引,以魂為火!"
楚無涯的尖叫混在鼎鳴中格外刺耳:"你們根本不懂何為..."話音未落,羅衝的饕餮紋已烙在鼎腹。新鼎綻放的青光中,三百道食譜如鎖鏈纏住殘魂,將其煉成顆跳動的蠱丹。
蘇小滿的睫毛突然顫動,冰封的右眸映出羅衝背後的異象——饕餮紋中心睜開第三隻眼,瞳孔深處坐著個正在熬湯的婦人,腕間的青銅鈴鐺與玄鯉的鮫歌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