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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天梯百味

十萬青銅鑰匙拼合的天梯突然震顫,第三階青金石板上浮現霜紋。羅衝的舌尖剛觸及階面,鼻腔便灌入混著鐵鏽味的薄荷寒涼——這是三百年前寒淵宗主剜心種蓮時,冰刃割破指尖的滋味。

"當心階隙!"蘇九娘殘存的玉化手指突然迸裂,碎骨凝成冰針射向羅衝足底。針尖觸及石板的剎那,階縫中暴起翡翠菌絲,絲線末端綴著的冰蓮口器咬住冰針,竟發出金鐵相擊的錚鳴。

羅衝的饕餮紋在脊背蠕動,星河菌絲探入階縫。吞噬的剎那,識海湧入寒淵秘辛:當年宗主剜出的心臟並非己用,而是將初代膳祖的右半身封入冰蓮。蓮根順著地脈瘋長時,七十二道《寒髓刀章》的刀氣割裂了天梯基座。

第七階突然塌陷,露出下方蜂巢狀的菌絲網路。青衣女修的焦尾琴虛影自淵底升起,冰弦勾動潰散的膿液,在空中凝成百丈寬的翡翠菜板。板面浮現《寒潭百味譜》倒卷的篇章,每個文字都滲出混著龍鰍膽汁的鹹腥。

"坎位,解酲!"蘇九娘燃燒最後的髮絲,焚心椒火凝成朱雀虛影。神鳥長鳴著掠過菜板,爪尖在板面蝕出北境部族的獻祭圖騰。羅衝福至心靈,並指劃開左腕,星屑血水順著圖騰紋路遊走,竟將菜板改造成跳動的味覺羅盤。

羅盤指標突然指向東北巽位,菌絲網路應聲裂開缺口。缺口處湧出的不是膿液,而是琥珀色的陳年醪糟——這是疤臉漢子珍藏三十年的雪原烈酒,酒液中沉浮著未化的噬魂蠱卵。羅衝的饕餮紋突然逆卷,將酒液盡數吞入鼎腹,臟腑灼燒的劇痛中竟嚐到老屠妹妹嚥氣前喂入兄長口中的那勺藥粥。

"第四十九階有詐..."蘇九娘玉化的耳垂突然滲出翡翠膿液。她的瞳孔交替閃爍著焚心椒火與冰蓮銀屑,勉強維持的靈識捕捉到天梯深處的菌絲波動——那是師尊被菌絲同化的殘魂,正將七十二道《萬膳歸宗》邪典刻入階面。

羅衝踏著潰散的酒氣躍上第七階,足底星髓突然活化。階面青金石板透明如琉璃,下方冰封著初代膳祖剜目用的青銅鏡——鏡面倒映的不是人臉,而是十萬食修被菌絲改造時的猙獰面容。當他的影子觸及鏡面時,幽冥寒氣突然凝成冰錐,錐尖裹著青衣女修斷絃時濺出的魂血。

"滋啦——"

蘇九娘突然甩出脊骨間最後一截玉化肋骨。骨片刺入鏡面的剎那,焦尾琴虛影在虛空自鳴,殘缺的冰弦勾動地脈龍膏,將冰錐熔成翡翠糖漿。羅衝的饕餮紋繭突然破開,繭絲捲住糖漿在階面繪出蜂巢狀的《醒神陣圖》,陣眼處懸浮的竟是灰袍少年臨終前藏入冰蓮的半枚玉匙。

天梯突然九十度扭曲,第十階化作流動的翡翠瓊漿。瓊漿中沉浮的霜紋蛤突然暴長,貝殼開合間噴出濃縮的七情之毒。羅衝的玉鼎虛影突然離體,鼎耳處睜開的混沌豎瞳將毒霧盡數吞噬,卻在瞳孔深處映出恐怖真相——每個霜紋蛤的珍珠裡,都蜷縮著個被菌絲嬰孩啃食的食修魂魄。

"離位,焚淨!"蘇九娘燃燒最後的玉化心臟,焚心椒火順著天梯紋路逆流。火光觸及瓊漿的剎那,十萬顆珍珠同時炸裂,潰散的魂靈在空中凝成寒淵輿圖。輿圖東北角的泉眼標記處,初代膳祖的右半身正將七十二道味覺靈根編成菌絲囚籠。

羅衝的星河菌絲突然暴長,纏住囚籠猛然回扯。菌絲斷裂處滲出琥珀色髓液,遇空氣即凝成《醴泉天工訣》的禁忌篇章——文字邊緣躍動的不是墨跡,而是師尊篡改功法時顫抖的血指印。當首滴血墨觸及舌尖時,羅衝嚐到了比往生羹更苦澀的真相:當年那盞拜師茶,竟是初代膳祖跨越三百年的醒神引。

天梯盡頭突然降下翡翠雪暴,每一片雪花都是凝縮的《萬膳歸宗》邪典。蘇九娘殘存的玉化軀殼突然透明,胸腔冰蓮中浮出小七燃燒的星屑,在空中拼成北境古篆:"鼎耳非耳,舌嘗幽冥。"字跡觸及雪暴的剎那,十萬青銅鑰匙同時震顫,天梯深處傳來晨鐘暮鼓般的腸鳴——

菌脈核心的翡翠漩渦中,初代膳祖的右半身突然睜開第三隻眼。豎瞳深處不是幽冥冰焰,而是羅衝在往生鏡中見過的畫面:三十年前雨夜,師尊接過玉勺時,袖中藏著半塊染血的青銅輪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