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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玉鐲牽魂

玉鐲貼著腕骨傳來細密的暖意,羅衝倚著茶寮斑駁的木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內側的刻痕。蘇小滿蹲在槐樹根旁,復瞳映著鐲面流轉的微光:"裡面有東西在動...像螢火蟲困在琉璃裡。"

烈山魁用木劍挑開滿地腐葉,碳化的右臂垂在身側,肉芽凝成的劍鞘正在滲出暗紅血珠:"你娘總戴著這個?"他忽然想起阿素也有支相似的銀鐲,臨終前被他親手埋進蒼梧山的亂石堆。

青璃的尾巴掃過玉鐲,尾尖金鈴輕顫:"是魂引術。"她蘸著槐露在羅衝掌心畫符,"月圓時用你的血喚醒它,或許能見最後一面。"

山風捲著遠方的鮫歌突然變調,羅衝猛地攥緊玉鐲——他聽見母親在哼那首漁歌,調子斷在"月兒彎彎照九州"的半句。

四人擠在茶寮殘破的屋簷下分食乾糧,烈山魁把最完整的燒餅掰成兩半,一半插在木劍穗上。"阿素最愛搶我燒餅。"他盯著劍穗玉佩,"有次她往餅裡塞了把黃連,說是治我亂髮脾氣的藥。"

蘇小滿噗嗤笑出聲,復瞳裡卻泛起淚光。她看見少女阿素躲在灶臺後偷笑,手裡攥著包黃連粉。"後來呢?"

"後來我追著她跑了三里地,踩塌了楚無涯新修的蠱池。"烈山魁的碳化指節輕叩劍鞘,"那老東西罰我們掃了三個月蟲房。"

青璃忽然用尾巴捲來幾朵夜槐,白花綴在蘇小滿髮間:"羅夫人當年也愛這麼打扮小滿。"她的金鈴映出模糊光影——婦人抱著襁褓哼歌,指尖輕點女嬰眉心綻開的復瞳。

第一縷月光刺破雲層時,玉鐲突然燙得像塊火炭。羅衝按青璃教的法子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月圓當歸"的刻字上。鐲內暗格彈開,滾出顆裹著鮫綃的珍珠,綃角繡著歪扭的饕餮紋。

"是衝兒週歲時抓的。"珍珠裡傳來虛弱的輕嘆,驚得羅衝打翻了水囊。母親的虛影從珠內浮出,半透明的指尖拂過他眉骨:"長這麼高了..."

烈山魁突然背過身去,肉芽劍鞘裂開細縫。阿素的虛影在裂縫中一閃而過,唇形分明在說"師兄保重"。

"娘替你改了命格。"虛影指向羅衝心口,"那日楚無涯在你脊骨種蠱,我偷換了半碗藥。"珍珠忽然裂開,映出段隱秘記憶——婦人深夜跪在藥廬,剜出尾骨研磨成粉混入湯藥。

蘇小滿的復瞳滲出鮮血,她看見無數個深夜,羅夫人蜷在密室咳出帶鱗片的血塊。玉鐲在畫面中時隱時現,每次閃光都帶走些血色。

"莫怪你爹..."虛影開始消散,"他以為送你去碧濤閣能保平安..."最後幾個字散在風裡,羅衝徒勞地伸手去抓,只握住把冰涼的月光。

青璃用尾巴捲住下墜的珍珠,槐露凝成的冰殼封住裂痕:"魂力耗盡前,她留了歸墟海眼的地圖。"露珠在珠面匯成蜿蜒的線,指向月亮倒影的中心。

烈山魁突然扯下劍穗玉佩,砸向茶寮殘破的招牌。燒餅狀的玉碎成三瓣,露出內層暗藏的青銅鑰匙:"阿素當年塞給我的...說是能開楚無涯的命門。"

蘇小滿把碎玉拼在玉鐲旁,裂紋竟與海眼地圖完全重合。她的復瞳突然刺痛,看見楚無涯在密室癲狂大笑,腳下踩著羅夫人的半截尾骨。

山風驟急,帶著鹹腥的水汽。青璃的金鈴發出預警的嗡鳴,槐花瓣雨般落滿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