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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鬼手

曹父遇到的這名丹醫聖手,就是最近幾年,東南十八王朝疆域內聲名鵲起的一名怪醫。

此人醫術驚天,號稱閻王要人三更死,我偏留人到五更。

只是,雖然外人都尊稱他為丹醫聖手,但此人並非是懸壺濟世的良善之輩,反而是一位性格詭異的怪異醫者,人送稱號鬼手裁心!

因為他有幾個惡癖。

但凡施救,必要求求救者做一些奇奇怪怪、逆亂人心的裁心之舉,曾經還發生過將求救者逼瘋的事情。

雖然怪異,但因為醫術超絕,問藥求醫者依舊絡繹不絕。

而他另外一個癖好就是,要求所有前來求醫問藥之人,將畢生所願與所憾之事一一羅列紙上,供其賞閱。

無論王公貴族亦或是平民百姓。

那一日,曹父攜妻翻過天風山脈,在抵達雲霧大澤邊緣的時候,無意中撞見十數頭豺型異獸正在對一頭體型較小的異獸進行圍殺!

場中血跡斑斑,似是廝殺良久,遠處還倒著幾具豺型異獸的屍體。

而被圍殺的那頭小獸此時也是氣喘吁吁,體力耗費極大!

那小獸瞥見有生人闖入,眼神一驚!

隨即發出示警般的嘶鳴,眼神流轉間似乎是讓曹父快走!

可就這一瞬間,它被另外一頭體格強壯的豺型異獸抓住機會!

三條如鐵索一樣的尾巴,重重轟擊在其脆弱的腰腹之上!

頓時,那頭小獸發出一聲悲慘的哀鳴,整個軀體宛如破布袋一樣,帶著大片飈飛的鮮血被轟飛好遠!

直到砸到一處巨坑中再也爬不出來!

此時,在雲霧大澤的深處更是爆發出驚人的波動!

曹父感受到那股驚人的波動,心中只覺得驚懼無比!

那種恐怖的波動,便是在自己父親身上也沒有感受過!

而那十數頭豺型異獸在解決完小型異獸後,隨後發出陣陣嘶吼,然後便將曹父曹母圍了起來。

曹父看著眼前場景,心中既是悲嘆又是釋然。

早在來雲霧大澤之前,就已經想好了種種後果,這種情況他早已預料。

看著被波動驚醒的妻子,曹父撫摸著妻子臉龐溫柔地安慰,讓她不用擔憂。

而臉色蒼白如紙的妻子卻告訴他說,那小獸友善通人性,不忍看它葬身在此,希望曹父不要管她,盡力救下那頭小獸,然後逃離這裡,好好活著!

賢伉儷之間的對話讓人淚目,可見證這一切的只有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豺型異獸。

這種豺型異獸是雲霧大澤獨有的恐怖異獸,三尾噬毒豺!

《神武異志》中註明,這是一種類似於豺的怪異異獸,將其命名為三尾噬毒豺!

而民間多稱其為鬼豺、瘴犬、食腐豺、腐噬,喜群居,體型比普通的豺犬大上數倍,體長一丈有餘,整體毛色呈深綠色,身後長著三條鐵索般的毒尾,每條尾巴還能釋放出毒氣!

噬毒豺生性貪婪殘忍,對瘴氣毒氣有著特殊的親和力,喜歡吞食大澤中的一切死物,並喜歡殺死見到的一切活物,是雲霧大澤有名的惡獸。

看著已經合圍上來的毒豺,曹天闕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隨後怒提元功,牢牢將妻子護在身後。

而此時,十數條噬毒豺已經完成了合圍,三四十條毒尾已經牢牢鎖定曹天闕夫婦二人。

就在曹天闕拼盡全力,將這十數條噬毒豺盡數擊殺完畢的時候,他和妻子也都被噬毒豺擊中!

夫妻二人雙雙身中劇毒,他的妻子,則是踉蹌著將那生死不知的小獸撿回來,就這樣,夫婦二人,加上一頭生死不知的小獸,就這麼坐在一棵枯樹下,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恍惚間。

曹天闕只覺得雲霧大澤深處傳來一陣比先前更加驚人的波動!

伴隨著一聲足以撕穿耳膜的淒厲嘶吼,隨後便模糊地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急射而來!

還沒等看清來人,曹天闕便兩眼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叔父,那這麼說,救你的人,就是那個丹醫聖手,卻被人送稱號鬼手裁心的醫者嗎?”

聽到杜少博的疑問,曹天闕心下也是極為感嘆。

“是啊,我也沒想到,等我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被盡數包紮,體內的劇毒也被拔除了七七八八,然後我就看到你的叔母和那頭小獸也都活著,也是那一刻,我知道,我們定是被一高人救了。”

“可是,叔父,我聽說那名醫者脾氣可是怪異的很,而且但凡要他出手施救,必然會讓那些求救者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那你叔父你...”

聽得杜少博話中的意思,曹天闕隨即回想起了當日發生的種種。

“博兒,不瞞你說, 當我知道,救我的人就是那個名叫鬼手裁心的醫者的時候,我心裡也是一陣忐忑。但是當我見到此人之後,我就知道,傳言誤人!”

“鬼手先生身材不高,膚色黝黑,年約大概在四十左右,留著一抹山羊鬍,整個人表面看起來極為普通。只是先生兩眼之中神光湛湛,好似星辰大海,睥睨之間,仿若洞悉世事,心思絕非常人所能琢磨!”

“當他看到我清醒的時候,隨即將我叫到跟前,先是跟我講明他的規矩,然後提出了一個讓我頭疼的要求,也就是你剛才想說的裁心之措!”

“他先是讓我將自己家事、身世羅列清楚,再把自己一生所有的追求和所有遺憾羅列出來,交給他。我不敢違背,何況又是救命之恩,我只得照做。”

“沒想到先生看完之後我的身世以及平生所願所憾之後,神色之間突然變得極為興奮。”

“他取出紙筆,將我所寫的所願所憾做成紙籤子,放於碗中,隨機打亂後讓我隨機抽取一枚拿出來。

“我雖然不懂,但也不敢違背救命恩人的意願,還是硬著頭皮選了一個出來。”

“開啟一看,上面寫著:傾盡家財,老牛舔犢,攜妻赴險,情深義重,千年家族,不破不立,塵緣石動,還願先祖。”

“我看完紙籤後,不解其意,就問先生這是何意?”

“先生當時笑聲詭異,聲音也極為陰森沙啞...”

“他說,這是天意,我不解,也沒問,先生也是自顧自的在說。”

“他說所謂病由心生,心病還需心藥醫,如果是擔心他的名聲,則讓我不必緊張..”

“世人說他舉止怪異,不似那良善名醫懸壺濟世,救濟蒼生。可先生卻說這些個庸碌之人也根本不明白他的用意,並告訴我說,人活一世,轉瞬即逝,淨身而來,徒手而去,他所做的只不過是告訴世人如何取捨而已,卻被世人安上一個鬼手裁心的名號...”

“他說到這裡,話鋒一轉,突然就開始說起你叔母的病情。”

“我也是從先生的口中才真正得知,你叔母的病症乃是心衰血竭之症!”

“心衰血竭之症??”聞言,杜少博大吃一驚。

“叔父,如果真是心衰血竭之症的話,那叔母在進階鑄血境的時候,應該就會痊癒的啊?要知道鑄血境的武者已經可以鑄煉武道真血,怎麼會引發氣血倒轉,烘爐失控呢?”

看著杜少博吃驚的樣子,曹天闕也是一嘆,“我當時也是這麼問的先生,你猜先生怎麼說的?”

“他說,進階鑄血境界之後,這心衰血竭之症便會自愈,但現在的情況卻反了過來,氣血源頭的心血臟器卻在不斷衰竭,問我可知道原因?”

“我當時裡立刻就向他行禮,希望他給我明示。”

“也正是從先生口中,我才知道了你叔母的病症的真實情況...”

“在很早以前,你叔母的五臟六腑就開始有缺,這一切都是遭人下毒所致!只是這種毒素是慢性毒素,需要常年累月的積累,病症才會爆發。”

“不過若是女子之身中毒日久,便不能生育!”

“非要生育也應在進階鑄血境之後,結成氣血烘爐才可以!”

“但當年小柯祖父早亡,我們也不知道你叔母竟遭小人暗算!而為了能給曹家延續香火,我們在未進階鑄血境就孕育了小柯,這是其一;”

“在生育前後雖然服用大量補藥穩固氣血,卻還是消耗了肉身根基,為後來埋下隱患,這是其二;”

“在根基不穩的情況下進階鑄血境,想要畢其功於一役,但過程中只要稍有意外發生,脆弱的肉身就好似那護江堤壩,被如龍一樣的氣血衝破了界限,反過來傷及自身,就會引發堤毀人亡,這是其三。”

“而之所以成功進階後卻導致體內氣血倒轉的真正原因,是誤服了一種提血煉髓的丹藥所致!”

“當時得知這個情況,我心中瞬間明白了一切!這一定是若葉家搞的鬼,因為當時服用的很多丹藥,都是若葉家提供的,我萬萬沒想,他們家竟會作出這種事情!可我還是低估了他們!沒想到,他們竟然還對小柯下了毒手...”

......

聽到這裡,屋外的曹柯心中大震,曹氏一門經歷的樁樁件件,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而曹父則是繼續說道:

“我本是曹家獨苗,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所以未曾納妾,當年妻子也是為了曹家有後,我夫妻二人商議後還是決定孕育一子,想著未來武道修為提高,便能將這身體的疾症給祛除,沒想到反被小人利用。”

“至於何人下毒,現在已經明瞭,一個多月前,若葉家幾次來人,話裡話外想要讓我主動退掉這門親事,我沒有鬆口,現在看來,是他們等不及了。”

“不管如何,卻是我害了妻兒,如果不是幸得鬼手先生點破所有機關算計,解我疑惑,怕是我曹家怎麼沒的我都不知道...”

杜少博聽完所有經過,心中萬分感嘆。

一是曹父這段時間竟然經歷瞭如此多的事情,二是感嘆小柯真是多智近妖,只靠自己一點點分析,便找出了禍害曹家的主謀。

想到白天老王頭的怪異舉動,杜少博心中明瞭。

這老王頭白天趕著兩架裝著滿滿貨物的馬車,最後又是去了藥材街,想必也是去給叔父運送物資吧?

“叔父,那我家王管事今日運送諸多物資,也是去給叔母籌辦的東西吧?”

曹天闕聞言一怔,隨即讚歎道:“哦,這你都知道?博兒,倒是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你,你這孩子,真的是長大了啊...”

杜少博汗顏,這多靠小柯的眼力,我只不過跟著他走了一圈而已。

隨即想到了什麼,杜少博又道:“叔父,那你剛才說要為鬼手先生驅使三年,那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毒害曹家的幕後黑手,為何不請鬼手先生主持公道?”

曹天闕聞言搖了搖頭。

“博兒,你有所不知,當日鬼手先生救我,也只是因為我和你叔母救了他的那頭異獸,故此他才出手替我拔毒,並順手救了你的叔母,但並沒有答應救治你叔母體內的頑疾!”

“真正讓鬼手先生出手救治你叔母體內頑疾的原因,是先生祖上曾受到曹家厚恩!”

“厚恩?”聞言,杜少博不禁一愣。

“嗯,鬼手先生的祖上,曾在彌留之際便傳下一塊塵緣石,在我前往雲霧大澤的時候,先生懷中的塵緣石動,那一刻,先生就知道先祖的塵緣後人將會來此,於是便在雲霧大澤等我。”

“只是雲霧大澤內部兇險極多,饒是以先生的修為,也是遇到諸多兇險,可最終還是等到了我,而因為你叔母的善念,我們又救下了先生的異獸,可最終讓先生決定出手救治的,還是因為那塊兒塵緣石,眼下先生已經出手過一次了,我怎麼好意思再去請先生出手。”

聽到這裡,杜少博緩緩點頭。

“明白了,眼下叔母體內的頑疾已經得到了先生的救治,而叔父你前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照顧小柯。”

“沒錯博兒,只是現在知道了若葉家的毒手,我恐怕要先替柯兒解決了京城的隱患,再去供先生驅使。”

“所以今日之事,你暫且不要告訴小柯,京城的暗樁和後手由我和你爹出手對付,必要時先生也會相助一二,今日來此,本是想要讓你父親代我去京城退掉婚約,但對方竟然想要害我全家性命,所以我決定親自去一趟京城,你和小柯安心修煉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