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年味，比後世重的多，到臘月二十九晚上，雖說允安的奶茶鋪子還沒開，但是周圍的王公貴族們之間，奶茶已經普遍了，王仁那一批養成了的奶牛，可算是有了銷路，被炒的一牛難求。
下地幹活的老黃牛常見，三五家農戶怎麼也要有一頭兩頭，但是專門產奶的奶牛可不常見，被精心培育，日產奶量大的奶牛更稀少，過年這段時間，王仁是結結實實賺了不少。
他一開始還在愁，自己父母會不會因為自己去搞農場，不讀書而責怪自己，現在每天樂樂呵呵地喝著奶茶，在自己房間數錢，那幾十頭母奶牛已經懷了小牛，等春天一到，他的奶牛規模又會增大。
他彷彿已經看見一堆金子朝著他撲過來了，那些奶牛，分明就是一根根金條！
“二公子，奶茶煮好了。杓蘭伺候您喝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侍女，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奶茶走過來，低眉順眼的，俯身放奶茶的時候，白皙纖細的脖頸引人注目。
容貌清秀，在一群侍女中間算是漂亮的。
她這一套如果放在賈家，演給賈政，賈寶玉，賈珍那群人看，應該很有效果，不過嘛，在王仁面前搞這一套，無異於拋媚眼給瞎子，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王仁接了過去，翻著從小攤子上淘換來的農書，寫的是如何給母牛接生，他手下是有很多經驗豐富的老農，但是生產從來都艱難，每年生產都有母牛和小牛一起身亡的事故，這些奶牛，死一個自己都得心疼一天啊！
“二公子～”
那個叫杓蘭的侍女見王仁沒反應，夾子音更嚴重了，聽的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王仁抬頭看她，“怎麼是你？牛風呢？”
牛風是他手上那農莊裡的一個孤兒，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到八歲多，被王仁給收編了，成了他的書童。
其實就是陪著他玩，陪著他一起去農莊裡搞事情的夥伴。是個老實憨厚的人。
“牛風回農莊了，說下午就回來，這會子讓杓蘭伺候您吧。您一直都對我們這些侍女不假辭色的，杓蘭想和您親近親近都沒機會。”那小侍女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
好像不能近身伺候，她吃了多大虧一樣。
“哦”王仁喝了一口奶茶，沒反應了，對於杓蘭的那些小動作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杓蘭媚眼如絲地看著王仁，“公子，太冷了，杓蘭幫您暖暖手吧。”
說著，就要去拉王仁的手。
王仁沒啥反應，嘴裡嘟囔著，“我不是有湯婆子嗎？何必用人手來暖？”
“譁！”允安把門簾拉開了，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王仁那句話也聽進去了，臉色瞬間就變了。
王仁一看允安來了，立刻跳下來迎接，“安兒妹妹！你來了！有什麼用得著你哥的地方？”
這不是自己妹妹，這是財神爺啊！
“哥哥，我不過是來找你說說話，聊聊天的。”允安示意他淡定下來，看向了杓蘭。
杓蘭這點小心思，王仁沒開竅看不明白，頂多覺得這個侍女行為有些奇怪，卻不知道怪在哪，允安怎麼能看不明白呢？她想了點什麼，允安那是一清二楚啊！
“你叫杓蘭？是我二哥房裡的二等丫鬟”允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是，大姑娘說的沒錯。”
杓蘭低下頭，心中忐忑不安，但是猜測著，允安一向性情溫和，應該不會難為自己才對。
“你不是王家的家生子吧？”允安接著問道。所謂家生子，就是父母都是在王家做工的人。
“不是，我是被牙婆子賣過來的，在王家已經五年多了，和家生子也沒什麼不同。”杓蘭臉上一片討好的笑。
面對允安，她可不敢再動什麼歪心思。
“還知道你父母在哪嗎？”
“知，知道”
杓蘭不知道允安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乖巧應答，
允安滿意地點點頭，“這就行，快過年了，你回去看看你父母吧，以後都不必再回王家了，你的身契也一同帶走，我們家可用不起你這種別有用心的侍女。”
“啊？”杓蘭驚了，王仁也驚了。
王仁印象裡，從來沒見過自己妹妹發過這麼大的火，竟然要把這個侍女直接趕出去。
王仁出來打圓場，“安兒，何至於要直接趕出去啊？她也沒犯什麼大錯。”
憑他現在這個一直撲在農業發展上的腦子，肯定看不出來杓蘭的本來目的啊！
只是，這個杓蘭是他房裡的侍女，允安總不能不給王仁面子。
“那二哥怎麼想？”允安問道。
杓蘭目光灼灼地看著王仁，那可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她沒想到，自己只是去“親近親近”王仁，為自己日後當姨娘鋪路，就這麼湊巧被大姑娘給撞見了，大姑娘還要趕她出府！
大姑娘才多大啊，不還是個孩子嗎？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想法的？
“把她送到我農莊上吧，那裡還有幾間空房子，夠她住的。以後能幫著做點農活。”王仁道。
他目前也只能想到這個安置方法了。
允安笑了出來，“二哥言之有理，那就這麼辦吧，杓蘭姑娘，今天天黑之前，我不想再在這個府裡見到你。去收拾吧。”
“是”杓蘭聲音都在抖啊。
臉色聚變，一下子就綠了，都快哭出來了。
這臘月二十九的日子，自己被主家趕出去，要去那破農莊上住了！
等到杓蘭下去，允安才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二哥，是今天下午，咱們家要吃頓羊肉火鍋，我來叫你過去。”
“羊肉火鍋？我這就去”王仁把書放下，拉著允安就出了房門。“我可就饞這一口”
臘月二十九有置酒宴的習俗，他們就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頓飯就行。
“對了，這羊用的不會是我莊子上變的吧？”王仁忽然問道。
允安想了想，“應當就是了，哥哥你看著它長大，如果要親口把它吃下肚了。”
“也是雅事一樁”王仁笑道。
他覺得自己總算是有點用處了，不再只是個陪襯。
至於什麼“見其生，所以不忍食其肉”，別傻了，他當初宰那幾只兔子比現在殺羊還果斷呢，那還是他親手喂到大的呢。
走到半路，遇見孫錫帶著常溫書的徒弟小戴公公過來，身後跟了幾個內侍，每個人都捧著一個食盒。
“呦，這不是安大姑娘和二少爺嗎？”小戴公公拱拱手，“給兩位拜年了。”
“戴公公過年好啊”
允安笑道，示意元寶把自己準備好的賞賜遞了過去，一袋銀錢，另外一袋是丁香香水香囊那一套。
她發現，這東西可是走親訪友，送禮賄賂的必備佳品啊。
“哎呦，多謝姑娘了”小戴公公把兩袋都給塞進了懷裡，這次笑的真誠多了，“陛下命奴婢把御膳房新做好的菜送幾道過來，都是好東西。”
“正巧，我們要吃羊肉火鍋呢，公公留下來一塊吃點？”允安招呼道。
她在這種場合裡，無往而不利。反而王仁一言不發，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還是更適合在農莊裡研究，怎麼讓母牛生產的時候減少死亡率。
小戴公公連連擺手，“多謝姑娘好意了，奴婢趕著回去伺候陛下呢。把這幾道菜送到，奴婢就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