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人家狗蛋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原因就是那什麼小余獅子看上狗蛋的書包，可是交換不成直接換搶，這還要了解什麼原因啊？”

小包皺著眉頭看向葉濤，他認為葉濤平時看著挺聰明的嘛，怎麼在這會兒卻顯得那麼愚鈍呢？

“那你說怎麼辦？”

秦玉珠和小包兩人同時問道。

“狗蛋受的氣，我們暫時記著。先從老村長那兒探聽一下更多的資訊，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現在人家對方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要貿貿然去，如果出了什麼樣的事是不是就不好了？我們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路，可是狗蛋他們還在村子裡面生活，一個解決不好，不是給他們埋下了一個更大的隱患嗎？”

葉濤伸出手，拍打的還在抽噎的小狗蛋的肩膀，慢慢地說道。

聽到葉濤這麼一說，秦玉珠和小包二人立時就驚醒起來。他們看看一臉無辜的小狗蛋，心底不由得對於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羞愧，他們只憑著一腔熱血以為就可以解決問題，卻沒有想到如果事情超出他們的預計，那麼承擔後果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要幫的狗蛋一家。

“狗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男子漢大丈夫，把眼淚擦乾，受這點氣有什麼大不了的。”

想通了這些，小包又充分發揮起了他為人處事的高超技巧，三兩下就把還在哭泣的小狗蛋哄得展開了笑臉。

“那個，我們先進去跟餘奶奶打聲招呼吧！”菊姐看到現場那充滿火藥味的氣息已經平淡了下來，於是試探著問道。

“狗蛋，奶奶呢？”秦玉珠溫柔地問道。

“奶奶正在灶門前做飯呢！”小狗蛋很懂事，他馬上轉身引著眾人往屋裡走去。

屋子外面很簡陋，屋子裡面更簡陋。

土房子裡一盞昏黃的電燈吊著，發出橘黃色的光芒，但是在偌大的房裡，無異於螢火之光。

正面的牆上貼著天地過程思維的一張紅紙紅紙，已經有些褪色泛白。紅紙下邊是一張接近於黑色的神龕，神龕不大，但是看得出來年代已經有些年頭了。

神龕上面每隔一段擺著一個香爐和一個燈盞，香爐裡還插著燃燒剩下的殘餘香把，漆黑的神龕桌面落滿了灰白色的香灰。

葉濤環顧四周，整個屋子裡並沒有任何隔牆。幾張堆滿衣服和被子的木床擺放在不同的地方，中間用了一大張用線縫起來的裝化肥的塑膠口袋做成的隔簾隔開，在昏黃的天空之下顯得更是昏暗和凌亂。

在屋子的右手邊，是一個有著雙鍋的長方體灶臺。此時一個佝僂著背、腋窩下還撐著單副柺杖的老人正在煙霧繚繞的鍋臺邊轉悠著。

鍋鏟碰撞著鐵鍋，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這在安靜的房屋裡顯得極為大聲。

“餘奶奶！”菊姐看到老人，連忙大喊著走上前去打招呼。

可是那麼大的聲音，老人並沒有轉頭去看，仍然翻弄著鍋裡的東西。

一直到菊姐走到她的旁邊，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那老人才轉過頭。

“喲，小菊呀，你怎麼有空來啦？吃飯沒有？飯馬上就好，待會兒就可以吃了，你先坐著。”

葉濤看到餘奶奶的臉上滿是皺紋，那條條皺紋如刀雕斧刻一般深深地嵌在她那張清瘦的臉龐上。眼神已經有些渾濁，幾縷花白的頭髮從額頭垂到了臉頰上。

她聲音很大，甚至於比剛才菊姐叫她的聲音都還響亮，聽得出她中氣十足。

“做什麼呢？要不我來吧，你去休息一會兒。”菊姐探頭往鍋裡瞧去，嘴裡說著，就準備伸手去接過她手中的鍋鏟。

“不用不用，你去坐著，我還是能行的，就是炒個小菜，馬上就好。”餘奶奶見菊姐要去搶她的鍋鏟，連忙把握著鍋鏟的手往旁邊一移，另外一隻手迅速地擋在了菊姐的身前，大聲說道。

“您慢著些，我不跟你搶。”菊姐看到餘奶奶那架勢，連忙說，她生怕餘奶奶腳下一個站不穩，要是摔倒那就不好了。

“來，葉濤、玉珠和小包你們三人坐一下，家裡有些簡陋，不好意思了。”

菊姐從地上找了幾個木凳子，放到葉濤他們跟前，招呼著他們坐下。淳樸的農家人啊，雖然不是自己家，但是那份心卻很是真誠樸實，甚至因為家裡邊條件的不寬裕而批評自己。

“菊姐，你不要客氣。”葉濤接過凳子，很從容地說著，然後看也不看把凳子送到自己的屁股底下，一下就坐了下去。

小包也不在乎這些，他接過凳子放到地上，然後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秦玉珠畢竟是打小在城裡長大的孩子，而且是家裡生活優渥，極少接觸到這種到處是灰塵，凳子彷彿是從土裡挖出來的情況。她接過菊姐遞過來的凳子，原本還想著從包裡掏出衛生紙擦一擦上面的灰塵，但是葉濤和小包的動作卻讓她探到兜裡的手拔不出來了，她想了想，也只好悶下頭學著葉濤他們的樣子坐了下去。

菊姐原本還因為手裡邊這幾個搖晃得彷彿隨時要散架的凳子而覺得有些害羞，更不要說凳子腿上到處是泥，凳子上鋪著一層灰塵。她原本想找塊抹布替他們撣撣上面的灰，可是葉濤和小包的舉動讓她心底一暖，隨後秦玉珠的表現也讓她徹底放下了心裡的包袱。

“喲，小菊，你還帶朋友來了，那這飯怕是不夠，要不然我再做一些麵條，你們得等一等啦！”

炒好菜的餘奶奶轉過頭才發現坐在堂屋裡葉濤三人，於是有些尷尬地說道。

聽到這話，葉濤三人馬上從凳子上彈跳起來。

“那個……餘奶奶，我們是明市第一中學的學生，今天來您家就為看看您和狗蛋，不用為我們準備任何東西。”

秦玉珠畢竟是班長，她站起來彬彬有禮地向著餘奶奶說道。

“哪來的花生？”餘奶奶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向著他們走來，邊走邊說道。

“花生？”眾人被餘奶奶的這個梗給整懵了。

“嘿，餘奶奶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你們沒看見我跟她打招呼都是扯著嗓子喊的嗎？”

菊姐看到眾人那一臉懵逼的樣子，馬上反應過來，笑著解釋道。

“哦！”葉濤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啼笑皆非。

因為是飯點，看著餘奶奶又要去拾弄東西，葉濤三人沒有多停留，說了幾句話就趕緊撤了回去，只想著第二天帶好東西再去。

小狗蛋依附在籬笆門邊，依依不捨地注視著三人，那小眼神又開始蘊滿了淚水。葉濤三人見狀，和他再三保證，說明天還要再來才讓他慢慢停下了那開閘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