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為了報剛才孟壽對她的辱罵之仇,所以女校醫手捻採血針,一針一針朝著那個已經腫脹得通紅的大象腿扎去。
每扎一下,孟壽的腿就冒出一個血點,然後一股股暗紅色的血液便緩慢地流了出來。
孟壽哪受過那麼密集的針扎,他被扎得撕心裂肺地扯著嗓子大叫。
每叫一聲,他的臉便紅一分,幾針下去,他早已滿臉通紅。
脖子上的青筋如一條一條綠色的蚯蚓顯現出來,他用雙手緊緊地抱著那隻受傷的腿,十根手指因為太過於用力,在嘶吼聲中已變得蒼白而顫抖。
圍觀的同學看到女校醫的舉動,滿眼的震驚與恐懼。
有的女同學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哆嗦著往後退去,而有的想看卻又有些害怕,所以像看恐怖片似的,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但是幾秒鐘之後卻微微把手指張開一條縫,然後小心翼翼地從指縫中往外看。
相較於女生而言,男生們可是看得熱血沸騰,他們彷彿對孟壽那撕心裂肺的嚎叫聽得很是過癮,而對那已經是鮮血的腫脹的腿又表現得十分興奮。
連小包都忍不住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朝前擠去。
葉濤看見小包往前湊,他也只得站起來跟著往前走去。
“我去,真是太血腥了。”當小包擠到一個好位置,看到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睜大眼睛說道。
“哥們兒,是不是很刺激?”旁邊一個長著單眼皮的男生湊到小包的耳朵邊笑著說。
“有點兒。”小包沒有看他,點著頭回應道。
“要說這女校醫也是真夠狠的,看看把人家的腿都要紮成篩子了。”旁邊的同學說。
“這就叫現世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時候一到,立馬就報!”一個身材矮小,像個土行孫似的同學接話道。
“所以啊,做人不要太囂張,老天看著呢!誰也說不準下一秒到底會不會倒黴。”
“誰說不是呢?明明打飯的時候還那麼跋扈,轉眼之間這好好的一條腿就莫名其妙地腫了起來,這應該是撞邪了吧!”
“撞什麼邪?這就叫做因果報應。”
“你們小點兒聲,眼前的人可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好好當個吃瓜群眾。”有人提醒道。
葉濤走到了小包的身邊站定,他聽見這些言論,臉上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表情。
“哦喲,流了那麼多回會不會死?”有膽小的問道。
“看著多,其實並沒有多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看著冒血的地方多,其實並沒有流出多少來,你看,那個血流的那麼慢,估計現在才有二三十毫升吧!”旁邊有的同學解釋道。
“我看腿上都是血,地上也是血,看著瘮得慌。”有同學拍著胸脯,心生同情。
“都說了沒有流多少血。再說了,他們富家子弟流點血怕什麼?家裡有的是錢,吃幾天補品,躺著休息幾天不就恢復了嗎?”
“你們看,他的烏黑烏黑的,在我老家的老人如果看見一個人流出烏黑烏黑的血,就說明此心腸可不大好啊!”
第一時間,圍觀的人群眾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
女校醫還在自顧自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扎著,好像在她面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布偶,她想怎麼扎就怎麼扎,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承受能力。
孟壽已經叫得嗓子都嘶啞了,臉上的汗珠也把上半身的衣襟打溼了。
可是,當女校醫每扎他一下,他的身體還是會劇烈的抖動一下,然後喉嚨裡又會不由自主地哀嚎一聲。
女校醫此時嘴角暗含一絲冷笑,眼神裡滿是得意和驕傲,彷彿是草原當中的獅子捕到獵物時的心滿意足。
“葉濤,你說這小子的腳是不是已經成篩子了?”小包回過頭看到葉濤站在自己的身邊,悄悄地問道。
“差不多吧!”葉濤淡淡地說。
“作為一個醫生,她所謂的放血治療,真的需要扎那麼多針嗎?”小包又好奇地問。
“這我哪兒知道啊,也許是人家的獨門秘籍吧!只是據我瞭解,有效的就是扎那麼兩三針就可以了。”葉濤說。
“我去,這個已經有十來倍了吧?她這是要把他紮成刺蝟嗎?”小包一臉的驚恐,對女校醫的忌憚又增加了一分。
“扎就扎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葉濤無所謂地說。
“唉,真是可憐!”小包眼中滿是憐憫,搖著頭連連說道。
“沒看出來呀,你還是以德報怨的謙謙君子。”葉濤看著一臉同情的小包笑著說。
“我不是可憐他,我只是心生感嘆而已,該怎麼扎就怎麼扎,誰叫你硌了人家的腳呢,呵呵……”小包的思維再一次讓葉濤感到猝不及防。
葉濤搖搖頭,只感覺無語了。
此時孟壽的臉已經由紅轉白,嘴唇微張,只是在有氣無力地哼哼著。
他躬著背,眼神空洞,伴著一絲迷茫。他的兩隻手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了他的大腿上,顯得十分無力。
女校醫的眼裡還在釋放著報復的光芒,她戴著橡膠手套的手上早已沾滿了暗褐色的血跡。
此時她就像菜市場裡的屠夫,正一臉無所謂地看著案板上的肉,而她手裡彷彿是握著一把屠刀,時刻準備著對板上的肉進行切割。
“醫生,不能再紮了吧?你看他都已經沒有力氣了。”有人小心的提醒道。
聽到這話,女校醫回過頭,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說話的那個人,高高舉起了手裡的採血針,然後手一落,又紮在了孟壽的腿上。
孟壽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只是這一次的抖動幅度已經微不可查。
那個人被女校醫的舉動嚇得身體一顫,連忙低著頭往後躲去。
“喂,你再紮下去,他真的要截肢了。到時候你是不是能承擔這個責任?”葉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說道。
其實看到一半,他就知道這女校醫是在藉故洩憤,只是他沒有說。因為孟壽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所以他樂於見到惡人被惡人磨。
但是作為一名醫生,他不顧病人的生死,況且還在學校裡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兇狠的事,真的是讓人很難接受。
女校醫再次惡狠狠地轉過頭,但當她看到是葉濤,剛想罵出的髒話又硬生生被她嚥了回去。
她不再看葉濤,轉而從藥箱裡用鑷子夾出許多酒精棉球,看也不看就朝孟壽的腿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