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聲音悽慘,一直在喊著自己小狗的名字。
旁邊也漸漸圍上了一群人,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可是沒有一個人的聲音敢大聲說出來,不為別的,只因為眼前這隻狼狗那氣勢洶洶的樣子。
因為天氣已經熱起來了,所以這隻狼狗也張大了嘴巴,露出雪白而鋒利的牙齒,而且吐著猩紅的長舌頭,舌頭尖還時不時地滴下幾滴汗珠。
葉濤也好奇起來,同時心裡邊記掛著剛才還對自己作揖的那隻可愛的小狗,現在聽到的中年婦女哭得如此淒厲,他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想要去一看究竟。
週末的街上,人潮洶湧,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而且中國人有非常喜歡看熱鬧的習慣,所以這會兒在中年婦女的旁邊,又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上了一群人。
葉濤走近了人群,但已經看不到圈裡是什麼情況了。圈外的人踮著腳,伸長了脖子,一個個往裡探著頭,如果是實在看不到的,就在左右打聽著。
葉濤也不好往裡擠,於是他就圍著圈子走了起來,終於找到了一個憑藉自己的身高可以看到圈裡情形的地方,於是他站著往裡看去。
葉濤的這個角度往裡看,他看到中年婦女毫無形象的跌坐在地上,雙手抱著已經血肉模糊的那隻小狗。小狗還在抽搐,但是雪白的毛已經沾滿了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血液還在順著已經被染紅的毛髮往地面上滴落著。
葉濤皺了皺眉,他沒有想到轉瞬之間,剛才還那麼可愛伶俐的小東西竟然就變成了眼前被血液浸染的可憐模樣。
他看到小狗還在抽搐,於心不忍,身體不自覺地隱隱漾起了一圈看不見的氣流朝前走去。
人群被這股看不見的氣流悄悄地擠了開去,剛好可以容納葉濤一個人走進去。
當他走過去的時候,這股氣流又迅速消失,人群又自覺地合攏起來。
圍觀的人們好像覺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移了一下,然後又快速地恢復了原樣。而當他們看到葉濤往前走時,因為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所以也沒有人抱怨,更沒有人去探究這是什麼原因。
葉濤徑直走到了中年婦女的身邊,這時他看得更清楚了。那隻叫小小的小狗身上一片血紅,後腿連著屁股的那塊地方被撕掉了一塊,穿在身上那件小小的衣服這時也全部被撕開,破破爛爛掉在地上。
狗狗的眼睛睜著,嘴巴里哼哼唧唧,貌似很痛苦的樣子。
他見到葉濤來了,小巧的耳朵抖動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好像是在和他打招呼,可是它的嘴裡卻仍是痛苦的聲音。
中年婦女並沒有感覺到有人來到自己的身邊,她還沉浸在對小狗受傷的悲痛之中。她的雙手也沾上了很多小狗的鮮血,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著。
旁邊那隻狼狗估計是血腥味刺激著它,腦袋上下點著,大嘴張一下合一下,腳步往前探了幾回,還想要再湊到小狗身邊。
葉濤透過氣息檢視小狗的生命倒是沒有問題,但是看那血肉模糊的後腿,估計要恢復如初肯定會很難很難了。
“遛那麼大隻動物怎麼不給系根繩呢?讓他到處亂跑,看把我們家小小給咬的,哎喲,估計腿都咬斷了吧?”中年婦女一邊哭一邊說。
“你們家狗不是也沒有系狗繩嗎?”葉濤這才發現,在那隻狼狗的屁股後邊,有一個穿著一身花襯衣花半截褲,腳上穿著一雙人字拖的男人。
那人手裡握著半根油條,嘴裡嚼著,邊吃邊反駁道。
“我們家的多大?你家的多大?你自己不會看嗎,你看看現在這都流了好多血了。”年婦女一聽狼狗主人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動物嘛,打打鬧鬧很正常。再說了,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家的狗來惹了我們家將軍呢?”穿花衣服的男子說。
“你講不講道理?大家明眼都看得清楚,我們家的小狗怎麼可能會去惹你們家的狼狗呢,避都避不及!說話要講良心。”中年婦女抬起頭,怒視著穿花衣服的這個人。
“誰看見了?站出來說。即使你說了,我還得再問問我們家將軍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如果誰說的不對,那就別怪我們家將軍……”花衣服的男子沒有說完,他把手裡的半截油條塞到嘴裡,狠狠地咬下一口,然後眼神不善地看著周圍的人。
有幾個路人想要出來作證,他們剛想說出來,但是花襯衣那赤裸裸的威脅先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再看看那牙尖上還掛著幾絲鮮紅血跡的狼狗,想想還是把話給咽回了肚子裡。
中年婦女轉過頭看向人群,她一臉希冀,神情帶著懇求。當她看向人群,被她看到的地方,人們紛紛低下頭或者把頭撇到另外一邊,都不去看她。
看了一圈,沒有人出來替她作證。她很失落地低下頭,眼淚又從她的眼眶裡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滴落到了小狗的身上。
“怎麼樣?那麼多的人沒有一個給你作證,那就說明你剛才的說法不成立,同時又再次證明我們家將軍肯定是被你們家小狗來挑釁的,它這屬於正常反應,正當防衛,哈哈哈哈……”花衣男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我能看一看這小狗嗎?”站在中年婦女身後的葉濤突然對中年婦女說。
“啊?”中年婦女哭得暈頭轉向、傷心欲絕,所以葉濤問他的話沒有聽清楚,她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向葉濤。
“我想看一看這小狗的傷勢,請問可以嗎?”葉濤真誠地看著他,再一次詢問道。
“啊,可以可以,你是醫生嗎?”六神無主的中年婦女眼神逐漸明亮起來,她認出了眼前的人是剛才遇到的那位小哥哥。聽到葉濤這麼問,她心裡馬上充滿了希望,以為葉濤是一名獸醫。
“我不是醫生,但是我學過一些醫理。”葉濤老老實實的說。
“切,不是醫生來這兒充什麼大頭蒜呀?趕緊讓人家把這小東西送去獸醫站吧,不然再晚,血就流乾啦!”狼狗後邊的花衣男嚼著最後半截油條,看著葉濤譏諷道。
“沒關係,沒關係,你來看看吧!”中年婦女聽到葉濤說他自己不是醫生時,眼裡邊的希望之火逐漸地熄滅了下去。可是她在聽到花衣男這麼譏諷葉濤時,又趕緊對葉濤說。
說完,她把雙手捧著的小狗遞到了葉濤的面前。
小狗的眼睛又黑又亮,就像兩顆黑色的寶石。它看著葉濤,小耳朵又動了一動,眼神裡透出了一絲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