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突然一下子跳起來，把旁邊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媽呀，這是詐屍了嗎？”離那老頭最近的一個絡腮鬍男子原本在吃著燒餅喝著豆漿看熱鬧，老頭一跳起來，直接把他嚇得把手裡的東西都丟了，自己往後靠去，嘴裡大叫一聲。

絡腮鬍身後的人因為他一下子往後靠，全都被他擠得東倒西歪起來：“啊——哎喲——要死啊……”身後的人紛紛叫了起來。

在場的警察也驚訝地轉過身看著他，但臉上的表情隨即又變成欣喜。

而小包也是跳了起來，他指著老頭兒叫道：“這是要死的節奏嗎？明顯剛剛就是假裝的，大家看他現在跳得這樣高，如此生龍活虎，哪裡有受傷難過的樣子？騙子！大騙子！”

遠處的群眾見到老頭跳起來，也愣了一下。但看他在那兒又跳又拍又叫，大家又都樂了起來。於是人群裡響起了諸多聲音：

“看吧，我早就知道他是假裝的！”

“這就是詐騙啊！”

“警察同志，這種禍害社會的人千萬要嚴厲整治啊，不要再讓他們出來危害社會啦！”

……

人們群情激憤，你一嘴我一嘴開始聲討那四個碰瓷的。

在混亂中，跪在地上瘦小一些的那個碰瓷的趁人們不注意，悄悄把手伸進了褲袋裡按了幾下。

“靠，來碰瓷我們，真的是喪盡天良啊！我們可是學生唉，窮學生，有什麼能讓你們拿的？你們想錢想瘋了吧，怎麼不去碰瓷火車和飛機呢？跳海碰瓷輪船也行啊！”小包看到突然之間有那麼多人在圍著碰瓷黨責罵，他心裡的憋屈和火氣也充分地激發了出來。他也是學著人家的樣子，怒視著，手指著，嘴罵著，好不快意。

“喂，你怎麼不罵他們呢？”發現葉濤仍然安靜地站在原地，小包嚥了口口水抽空問道。

“有那麼多人在罵了，也不缺我一個。況且，我還沒有吃早點呢，沒有力氣。”葉濤看了看旁邊因為激動臉色紅起來的小包，慢慢地說。

“你叫我說你什麼好。不過沒事兒，我替你多罵幾句。”小包看著無所謂的葉濤，恨鐵不成鋼地說。

葉濤看著小包，雙肩聳了聳。

小包正要接著罵，卻聽到大個子警察高舉著雙手，朗聲道：“請大家靜一靜！”

聽到這一聲洪亮的叫聲，圍觀的觀眾也漸漸收起了聲音，但是估計罵人會刺激腎上腺素，雖然聲音收了，但人們的臉上仍是怒意未消，有的還攥緊了拳頭，看著彷彿是要提著拳頭去揍上幾拳似的。

老頭也意識到自己壞了事，在人們的咒罵聲中愣了好一會兒，知道自己也裝不下去了，要再趴回地上也許更會引來嘲笑和更謾罵，可一起站著也讓他尷尬到了極點。於是在愣過後，他低下頭貓著腰悄悄地蹲了下去。

黑臉騙子和女騙子也被眾人的指責嚇了一跳，但人家是幹什麼的？靠的不就是臉皮厚嗎？所以，他們迅速地對望一眼後，準備在混亂中悄悄溜走。

他們靠近蹲在地上的隊友，悄悄用腳踢了踢，然後用眼神和下巴指了指外面，示意準備跑路了。

蹲著的那兩人被踢了後快速地站了起來，在站成一圈的瞬間，瘦小的男子飛快地小聲說：“我按了遙控。”

“啥？！”其他三人看著他，眼睛睜得老大。

瘦小的騙子看著隊友看他的眼神，以為他們是在讚許他的行為，心底不禁得意起來，於是他的嘴角彎了一彎，代表自己笑了，然後點了點頭，意思是對他的隊友說不用怕，當然也不用感謝他。

孰不知，那三個騙子聽到瘦子的這句話，心裡一驚的同時，真恨不得直接開口罵，如果允許，他們甚至於想動手敲打敲打他——原本厚著臉皮說走便走了，你現在叫人來，不是更加坐實了我們是幹這口買賣的嗎？而且，不是給警察抓我們的理由嗎？真的是豬隊友啊！

他們也只敢想想，不敢把心中的想法表露出來。但是他們看到那小子竟然還笑了一下，這讓他們捏緊了拳頭，生生把頭轉了開去，生怕一個忍不住，拳頭便會招呼到他的身上。

大個子舉在空中的手放了下來，他潤了潤喉，準備開口時，人群中突然一動，外出找監控的那兩名警察回來了。他們一鑽進場子，便笑著跑近大個子彙報訊息。

大個子看到他們的表情，大概猜到了答案，他心裡的欣喜更盛了。果不其然，李警官湊近他的耳邊道：“隊長，這旁邊就有好幾家有外裝的監控，而且公安的監控也有，跑不了。”

大個子心裡樂，臉上也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李警官的肩膀，對著他們道：“辛苦啦！好訊息！”說完，他轉過身，臉上變得嚴肅起來，他看向四個已經站成一堆的碰瓷者道：“我們已經找到了監控，能證明人家那位學生根本就沒有碰到你，是你自己摔倒的。你們這樣對待一個學生，於心何忍？”

“大騙子！大騙子……”群眾又開始激動起來，畢竟，對於害群之馬，人人都討厭。

四個騙子低著頭，悄悄互相望了望，沒人敢說話。

忽然，人群外的路邊“吱”一下停下了一輛麵包車，推拉門“嘩啦”一下拉開，裡面頓時跳出來六個人，個個凶神惡煞的。

還沒走近人群，他們嘴裡便嚷道：“我們到要看看是誰撞了我們家的老人？”

聽到他們的吼叫，群眾紛紛轉頭看去。當看到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走來，他們便自然而然地向兩邊退去。

“來啦！”瘦小的騙子眼前一亮，口中不由得發出驚喜的聲音。

“糟啦！”另外三個看到一眾隊伍過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出場，心裡紛紛叫起苦來。

“是誰撞了我家的人？站出來！”一個殺馬特造型的男子叫道。

沒有一個人說話，如果是平時，大家遇到這些社會渣滓，一定會有多遠躲多遠。但今天不同啊，現場可是有警察的，而且有四個。

於是，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

那六人起初因為有很多人圍著，並不瞭解場內的情況。加之收到他們碰瓷黨專用的求救訊號後，加急趕了過來，然後用他們常用的先聲奪人的招式開路，當然也不知道有警察在。

為了顯搖，這些人平時都是對老百姓使手段和甩臉色，看吧，他們一行人邁著標準的混混步，眼睛長在頭頂，用挑釁且威嚇的眼神掃視著群眾。當然，群眾一聲不出的表現正是他們想要的效果。

“黑子，怎麼個情況，誰那麼不開眼？”領頭的殺馬特高聲叫道。

“你們是和他們一夥的？”大個子警察微笑著問。

“你……警察？”殺馬特們瞳仁一縮，身上的囂張氣焰頓時消了一大半。

警察們都靜靜地看著他們，沒人出聲兒。

“呃，警察在更好了，撞人賠錢，天經地義嘛，是不是？”為首的殺馬特應變也快，但隨即又耍起了他們的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