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本就挺著個大肚子的人被手下的人一捧,立時挺胸抬頭,把他那肚子翹得老高。
“在咱們鎮,黃鎮長就是王,他就是這兒的法,所有事情——上到天上的飛機,下到地上的爬蟲,都是他老人家說了算。”那藍衣男子弓著腰,站在鎮長的旁邊,翹起左手的大拇指,傲然說道。
“好大的口氣!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作為政府官員,說這些話,小心紀委的請你們去喝茶。”高老師轉過頭看了一眼還在那兒獨自陶醉的黃鎮長,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放你孃的狗屁,你說什麼混賬話,我們又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損民肥私的事,就算是紀委來了,那又怎麼樣?”藍衣男子被高老師這麼一句話弄得渾身一哆嗦,但又強裝鎮定地說道。
這時,那位黃鎮長把他那個堆滿肉的腦袋轉過來盯著高老師,笑了一下,不緊不慢的說道:“今天風塵僕僕來到他得村,就是來視察民情的,聽說有家房子被燒燬了,我們第一時間就趕了下來,手裡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你說我們這樣還不夠關心民生嗎?”
“質不質疑不是我說的,而是你的手下在這兒表露出來的。我們已經完成了我們的任務,現在就要回校,你們有你們的事情,要做就趕快,各不相干,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已經在回明市的路上了。”
高老師一貫以和藹可親著稱,他對很多人都是笑眯眯的。今天他原本也不想說這些,但那穿藍色衣服的人說話太過於蠻橫無理,不僅說得難聽,而且還企圖以官威欺壓自己的學生,作為老師,豈能讓這種事情在自己的眼皮下發生?
“呵呵。”那姓黃的鎮長冷笑兩聲,搖了搖頭。
穿藍衣服的瘦高男子見狀,走上前一步厲聲道:“你們已經在妨礙我們執行公務了,沒有追究你們的責任,就已經是我們大發慈悲了,還在這胡攪蠻纏、亂放黃腔,看來你們是不想走了。”
“一個臭教書的帶著一群娃娃兵,就想來衝大頭蒜,真是可笑。”藍衣男子後邊的那矮個子笑著說了一句。
“你說這話真是可笑,你今天會認得字會讀的書,包括今天的地位,難道不是老師教出來的嗎?真是過了河就拆橋的醜惡嘴臉,我真為你的老師感到悲哀。”聽到這人居然直接詆譭起老師來,高老師徹底爆發了。
“黃鎮長是吧?你看看你的手下如此囂張跋扈、無法無天,毫無道德底線,沒有一絲感恩之心,對尊師重道渾不在意。這種人如何為民服務?如何能治理好一方事務?”
高老師手指那矮個子男人,臉卻對著那姓黃的鎮長怒道。
“你只是一個小老師,為官之道你懂得幾分呢?還是好好去教你的書,老老實實領那幾塊錢的工資,別誤人子弟就行,至於我如何用人,如何辦事,不需要你來這兒說三道四。”姓黃的鎮長瞥了一眼怒不可遏的高老師,把臉又轉向了一邊。
“你……你……狂妄!無知!我真是開了眼了,原來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還真是有些道理,上樑不正下樑歪。”高老師被氣得不輕,手指在不斷髮抖,臉被氣得紅一塊青一塊。
“你罵誰是刁民呢?這要是在古代,辱罵朝廷命官就是重罪,你懂不懂?臭老九。”那小矮子跳上前來,伸手指著比他高上許多的高老師,開口狂噴。
“小嚴吶,既然有人想在咱們這個地方鬧事,那麼趕緊通知一下跟在後邊的黃所長,帶人來處理一下。”黃鎮長看都不看他們,只是微微側過頭對著身後穿藍衣服的男子輕聲說了一句。
“好的鎮長!”那藍衣男子轉過頭,陰險地看了高老師和葉濤眾人一眼,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撥打起來。
“喂,黃所長嗎?你們到哪兒了?鎮長現在在他得村被一群不知哪來的野狗騷擾了,趕緊來處理一下。”那姓嚴的藍衣男子直接把眼前的所有師生罵為野狗,言語之毒,可見一斑。
同學們聽到這兒,臉上都湧出憤然之色,對著藍衣男子就是一陣埋怨,不過看到那幫人的氣勢,卻也不敢像小包一樣高聲叫罵。
葉濤見過蠻橫之人,但是卻從來沒有見到過為官者如此不分是非,顛倒黑白,肆意妄為。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鎮長以及隨從,如果他們的官職再高一些、地位再高一些、權力再大一些,那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百姓。
想到這兒,他腳下一動,一顆小石子便瞬間被他從地上踢飛了出去。石子很小,只有花生米一般大小,加上人多,速度又快,石子便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從地上激飛到了那姓嚴的嘴裡。
姓嚴的男子正要接著說話,嘴突然一痛,便感覺嘴裡多了點什麼東西。他往外吐了一口口水,卻發現吐到地上的已經是帶血的唾沫,鮮紅的血跡讓他陡然之間睜大了眼睛。
“啊!”他捂著嘴,慘叫一聲,臉上頓時湧現出一副驚恐的表情。
聽到他叫,不明所以的矮個子往前一步出聲問道:“怎麼了!被馬蜂蟄了嗎?”
劇烈的疼痛瞬間便傳遍了他的全身,他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正在突突地跳,嘴裡一股又腥又熱又鹹的氣息正在不斷蔓延,他手蒙著嘴,嗚嗚地低聲訴說著。
“我去,你這是怎麼了,牙齒咬舌頭了?”當愛一個字,看到一股鮮血,從小嚴的指縫中流出來的剎那,他也被驚得嚇了一跳。
聽到兩人的對話,姓黃的鎮長也轉過頭看了一眼,見到剛剛還好好的小嚴突然間流血了,他也倒是沒有顯現出多大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笑言有苦,說不出想說話,可是嘴裡的疼痛已經痛到他嘴唇發麻,無論如何也講不出話來,血,已經滴到了他那件天藍色的襯衣上,鮮紅奪目。
“報應啊!真是老天有眼。”小包看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雖然不知道原因在哪裡,但是那鮮紅的血跡讓他剛才的憋屈得到了盡情的釋放。
“你個小雜種,把嘴巴放乾淨一些,老師沒教過你,不要幸災樂禍嗎?再笑再笑,待會兒有你好果子吃。”
聽到小包的聲音,矮個子伸出手指著小包威脅起來。
“我怕你啊?”小包也不甘示弱,挺著胸抬起頭反駁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