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包子鋪方向,也就是小妹妹身後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堆砌老高的包子籠屜炸的四分五裂,到處亂飛。小妹妹邪性一笑,整個人輕飄飄的轉身。
“本姑娘最不喜歡被人打擾一簾清夢,人家還有話要跟這位漂亮姐姐說呢,”秦水芝不耐煩的嘬了一口,嫌棄厭惡一股腦兒升上,溫柔憐愛的表情變得模糊又可怕。
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浮現在飛揚的麵粉中,一隻碩大的活生生的狐狸齜牙咧嘴的撲了出來。
秦水芝秀足輕點冰封的地面,一個縱身騰起撲向狐狸,一個旋渦生成,一人一妖消失,一切恢復如初始狀態。
“不是不讓插手這件事嗎?幹嘛要犯天下之大不韙,我是來警告你的,”狐狸被秦水芝掐著命脈,卻大言不慚的說著。
“哼,本姑娘想做的事,無人能管,更何況一個畜生,倒是畜生就是畜生,還想荼毒了這裡的人類,若不是被我察覺,哼!”秦水芝沒有殺掉狐妖,而是教訓了一番。而她們之間的對話無人聽到。
白歆琮喘了一口氣,卻緩不過氣兒來,心跳的猛烈。暴風雪終於停下了,而且被冰雪封存的路人也恢復了正常,包子鋪的爆炸?一切似乎安然無恙,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似的。
白歆琮卻無法忘記剛才近在咫尺,快要被貼上的玲瓏嬌俏小臉蛋,如仙靈一般,難不成,她是要吻自己嗎?白歆琮心頭一熱,呼吸急促,腦子裡一出出的怪異想法,折磨了腦袋瓜子,怎麼會呢,剛才那個什麼秦水芝,真是人不可貌相,有點放蕩不羈的性子。
秦水芝卻不知自己被冠上了女色狼的絕妖稱號,她必定感嘆一聲‘再世為人,真的好難啊!還是做她的縹緲逍遙快活的小仙子去吧!’可惜,她的嬌俏事業線被某人直接無視了。
“小姐,需要搭載計程車嗎?”一道渾厚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白歆琮定神,才發現面前不知何時停下了一輛黃色的計程車,計程車的款式有點老氣,但是清洗的乾淨,整車相當板正,給人一種比較輕鬆舒服的感受。
白歆琮點頭以示回應,外面的氣溫依舊十分低,行人的情緒更加的低落。
棄城,即遺棄地帶,很少有計程車來往,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會選擇這樣奢侈的交通方式。但也不排除偶然情況,現在就是一個例外。
“這位小姐,要到市中心嗎?我剛好住在這一小片,不給你計時,給你按一個公交車票的價位,也算是順風車吧,就載你第一程,”肖得侃侃而談,落落大方,非常熱情的一位司機師傅,司機師傅名字就叫肖得,這是從車座椅上的工作卡片中得知。
司機師傅這是不要掙錢了嗎?看著他穿著一身便宜的西裝,烏黑油亮的過密頭髮,不知道噴了多少髮膠固型,車裡一股髮膠味。他竟然還嚼著口香糖。
看來他經常開順風車,難道是發揚風格,照顧棄城裡的貧苦市民,大概是吧。可能是出於肖得的熱情禮貌,白歆琮給他定性為良好市民形象。
黃色計程車,已經行駛穿過棄城髒亂的馬路,碾壓過摻雜著泥濘和雪水的馬路時,肖得總是抿著嘴,看得出來有些埋怨弄髒了剛清洗過的車,原來他如此的愛車。
計程車駛出髒亂的馬路,又誤闖入熱氣騰騰雲霧繚繞的溼漉漉的寬闊馬路。這就跟闖過了既定的界限,界限兩側的風景截然不同,畫風轉變的十分明顯,不,應該說是斬釘截鐵,十分果決,不帶一絲拖泥帶水,拖拖拉拉、磨磨唧唧。
嘟嘟嘟,肖得開始憤怒的摁著喇叭,汽車是老款式的,喇叭聲音卻被改裝的十分暴怒,惹得街道兩側的行人無不幽怨的嫉恨一刀子。
甚至有些調皮的小孩子從車尾經過時,歡快的朗著幾句奇怪的說唱,奔跑著拍打著臨近的一側車身,惹得肖得一臉怒視,喇叭聲更加急促,孩子們一鬨而去。
‘黃包車、黃包車,拉完黃皮子,拉狐狸!嗆死人,滅鬼怪,肖得怪,黃包車,黃包車,棄城來的大半仙······’看來,這輛黃包車在市中心非常出名頭。
氣得肖得,整理了一下上身的西裝,狠勁嚼著口香糖,只能望著遠去的一群孩子,只能作罷,難不成還真的生氣?他又將手緩緩放回方向盤上,然後衝著後視鏡裡的美麗女乘客燦爛的笑了笑,快速回歸到本職工作當中。
白歆琮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了一下,卻心裡七上八下的不踏實。一大早上出門,遇到一些古怪的事情,是幻覺,還是現實,總也分不太清楚,她本來坐在計程車後排座裡面,眯眼休息了一會兒,卻被不可耐煩的汽車喇叭聲驚醒。
一幕幕的映象就跟拍電影一樣,接二連三的續著片子,總有影像會出現的。
黃包車,這是要將她載去哪裡?白歆琮慢慢清醒回神······
黃包車灌滿了水,車上的乘客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窒息、辛辣的海水,眼前一幕一幕以及親身經歷般,恍如昨日又雷同的重現!
黃包車上的乘客大感不妙,一輛計程車在當街行駛著,從緊閉的車窗由內向外滋著水,最後形成了汩汩泉洪,如泉噴湧。
車內的乘客便像是墜入深海的水母,得償所願又苦不堪言,卻苦於畫不出道不明,如此這般的糾纏,到底為了哪般。
白歆琮猶如正在被過塑,身體扭捏的幾道彎,她用手撐著車頂,車頂的塑膜頂已經破敗不堪,身體蜷縮在最後一線生機上,她望著車窗外形形色色的行人、車輛,咕嘟咕嘟的冒著水泡,用腳上拔下來的高跟鞋子猛勁的敲擊著車窗。
猛敲了幾下,卻絲毫反應變化也不曾發生。她的長髮花散般飄逸著,甚至從自己視線前遊絲而過,就如同不是屬於自己的那一縷縷秀髮,行為那般肆意妄為的詭異和無趣。
面對著炎涼世俗,面對著求援無望,面對著僅僅與空氣一隔的車窗戶,這玻璃究竟是什麼造的,如此硬實。
白歆琮憋住氣息的進出,修長的手指撥開凌亂飄逸的長髮,司機師傅肖得依然正襟危坐著,認認真真的駕駛著他的老舊黃包車,卻絲毫不太在意窒息憋悶的車內環境,而且嘴角還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真是一個不明原由的男人,難不成自己又在夢境當中,可是這溺水窒息?
真心的痛苦,紮實折磨著身心。但是司機師傅四平八穩落定大方的撫摸著光禿禿的方向盤,卻不知她人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