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的時候,白歆琮一襲紅白黑漸變的一字肩衣裙,已經站在了門外,感覺這一幕特別像是末世裡的桃花小苑,漁夫和農家女的角色,海邊棲居的不問世事的生活。
美好的錯覺一掃而空,這個時候不是思考和邂逅田園和詩意的時機,若是可以,真的可以完全沉浸在邂逅當中,永遠不醒來也罷了,目前來說必須清醒著。
一輛核動力摩騎懸浮在蒿草之上,澎湃的動力響徹這個小世界。
白歆琮戴著護目鏡,坐在莫海默的身後座椅當中,別提這個空間真心有點緊張,好在她是一個女子,佔用不了太多空間。
“回一趟,八仙崖居,取點東西!”白歆琮淡淡的說,還以為狂暴的噪音之下,男人聽不到她的訴求,即使聽不到,不回去也罷,其實無所謂的,莫海默沒有回應。
摩騎的速度十分快,穿過紅嘞平原可能就只用兩三分鐘的時間。
摩騎行至紅嘞平原中途,一個華麗大擺尾,竟然朝著八仙崖居,順著她曾經奔跑過的小道而去,而且速度持續減慢當中。
摩騎停靠在了八仙崖居入口處的獨樹下面。此時,又是一番別樣的景象,獨樹盛開著朵朵嬌豔的花盤,花盤之上蹲著一枚果實,果實透著寒芒,刺耀著眼睛,因此花盤也特別的顯眼,這樣的果實和花盤,竟然生長著九枚果實,每一枚果實果肉飽滿碩大,似是成熟了。獨樹像棵吊著星空的水晶樹,特別的異樣。
白歆琮和莫海默站在獨樹之下,默不作聲的盯著獨樹之上的果實。
莫海默笑了笑,又搖著腦袋,實屬萬般無奈。白歆琮則是伸出手臂,墊著腳尖,夠距離她最近的那一枚果實,這果實看著像是變異後的蘋果,只不過特別的大,一個足有一斤的份量,沉甸甸的,但是拿在手中,這果實的果肉又軟糯糯的,像是肥桃又更接近棉花糖製品。
白歆琮好奇的端詳著手中的果實,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莫海默來不及阻止,他惶恐不安的看著白歆琮將果實一口一口吃下,就像是飢餓很久的野獸那般,瘋狂的一頓啃食,此舉十分不雅觀,令人瞠目結舌。
白歆琮一甩手,將果核拋棄,果核沒入土壤之中消失,更像是融化了。
然而,白歆琮的嘴角卻殘留著果肉的汁液,那種淺淺地天然色汁液,粘稠狀態,怎麼看都覺得怎麼噁心。
莫海默倒吸一口涼氣,噁心無比的盯著白歆琮,他真的想問一句:果肉鮮美嗎?好吃嗎?那麼噁心的果子也敢吃下。
但是,他始終沒有詢問。然而,白歆琮卻像是餓死鬼投胎,三下五除二,竟然將剩餘的八枚果子中的七枚全部吃進肚中。
而且,還極為不雅的打了個飽嗝,她手中竟然還託著一枚,莫海默浮想聯翩,這不會是給自己留的吧,他可受不起這份大禮。
“這是神鳥塔樹的果實,海市黎國的特產,汁多味美,關鍵是可以尋到回家的味道,”白歆琮伸出手臂,將最後一枚果實遞向莫海默面前。
“哦、哦、是嗎?哦······”面對著近在咫尺的果實,快跟自己臉盤大小的果實,著實令人望而生畏,莫海默吱吱嗚嗚的,臉部表情極為難堪,簡直是小心臟七上八下,這是騎虎難下啊。
白歆琮又拱了拱纖手,碩大的果實與她的纖手根本不搭調。但是她的蝕瞳卻如此的虔誠。
莫海默只好接過她手中的果實,軟糯糯的,還從未見過這種果實,真的能吃嗎?他盯著面無表情的白歆琮,以及咒怨的小眼神,那雙蝕瞳似要吃人,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小咒怨。
“很好吃的,平常人吃不到,吃一顆,增壽千年,跟瑤池的蟠桃有的一比拼,你試試看,”白歆琮歪著小腦袋瓜子燦爛一笑,瞬間又恢復板臉。
那意思,是說必須得吃了,全部吃掉,像她那樣子吃掉手中的果實,不然今天就沒個完結了。
然後,她卻打了幾個飽嗝,又用纖手揉了揉肚腹,一臉惆悵和埋怨。莫海默算是見識到了女人的刁鑽和任性,於是張開口啃起來,別提,味道確實鮮美多汁,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仙人蟠桃?
一枚果實吃下,竟然意猶未盡,白歆琮卻擺手,撅著小嘴,沒有了,被本姑娘全吃了,叫你不吃。
“別問我,為什麼會認識這種果實,到時候你會知道的,”白歆琮直接拒絕了莫海默的心靈問詢,但也甩手無奈,一棵樹就生長九枚果實而已,多一枚也沒有啦,不存的可能性,若是有的話還有他吃的,早就都進了白歆琮的肚子裡了。
吃了果實之後,白歆琮感覺舒服多了,起碼精神好多了。
之前的萬般折磨之痛煙消雲散,但是她卻未曾生疑,這裡面怎麼會有一棵黎國才會生長的果樹,因為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她腦海中魔方的記憶,以及前生往事,她要尋找回家的路,她孤注一擲要回家,回家的路雖有坎坷,但是最終會回去的。
她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公主,貪玩又任性,而且一肚子苦楚,她不記得為什麼會離家出走,也不記得為何又落入這樣的凡境,公主怒氣儼然憋著一肚子,等待著伺機爆發。
對於白歆琮的內在轉變,莫海默全然不知情,就是覺得白歆琮突然古怪得很,不過好歹不再是冷落冰霜,那樣也倒是擁有了一絲魅力。
“你做過,你認為最正確的事,是哪些?或者只有其中一件,”白歆琮淡漠的問道。莫海默被問了個愣怔,他不知道從何時何事說起,難不成半生所做的事情都是不正確的,或者是正確的,它們摻雜在其中,混淆視聽。
“星、空,星空,星空,最正確的一件事,仰望深夜的星空,可能就是最正確的一件事了,此間沒有比它更正確的,”莫海默情緒爆發但又極其肯定的說,許多兒時的記憶一股腦兒湧現,兒時的他躺在閣樓上仰望著星空,仰望著更加遙遠且遙不可及的其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