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祝賀！果然愛情故事最能抓住讀者的共鳴，不過這個結局似乎有些太出乎人意料之外，”白歆琮站在角落的位置，注視著小說家莫海默卸掉一身的壓力輕鬆地朝著這邊走來。

“希望白小姐沒有覺得沉悶，結局從來都不是固定的，在座的所有人裡面沒有一個設定好的結局，結局意外點也很正常，”讀書之後的莫海默顯得更加的溫柔和善。

“時間不早了，本想著沒有那麼長時間，所以才答應了你的邀請，我該回去了，”白歆琮算是多瞭解了一點這個陌生的男人，面前的男人是故事裡的男人，還是真正的自己，小說家會不會演戲不談，那麼會不會換面、情緒不穩定之類的，但是她也不太想去更深入的瞭解，本來就是陌路人，沒必要佔用更多的時間，他們不在一條時間線，更不在同一個維度。

即使，白歆琮自小至今是一個學霸級女強人，但是對於小說還是關注的甚少，他們應該不會有共同的語言。不過方才的選篇，雖然情節感人，猶如浪漫的花石海當中走了一遭，但是所提及的鬼蝕瞳難不成世間真有和她一樣遭遇身殘的人，不然哪裡取材的範本，寫的栩栩如生、生動感人。

沒搞錯，白歆琮將自己的雙眼當作是一個意外，更是一個另類的殘疾或者缺陷，反正與正常背道而馳。她心中的震撼程度，不想填滿再暴露出來，若是如此她並非唯一，那麼這種疾病能否被治療。

“白小姐，是否有不妥的地方，”莫海默觀察力驚人，一點細微的情緒變化都能捕捉到。

“沒有，一切很完美！”白歆琮客套著。

“是不是蝕瞳那一段驚嚇到你了，我讀的那一選篇似乎是沒頭沒尾的，而且也是接受眾多讀者網評出來的選篇，讀者都已經通篇欣賞過，這樣第一次沒頭沒尾的聽一則故事，似乎······”莫海默歉意的說著，將白歆琮的外套主動披在她的肩頭，兩人邊說邊聊向著會場外面走著，小說家的司機和豪車已經侯在外面。

“並沒有，不是讓您笑話了，我從來沒有時間閱讀小說，雖然文學方面的書籍也讀過不少，本來這座城市就歷史悠久，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神奇傳說，面對那些已經習以為常，不足為奇，而且您灌輸的是新鮮的血液和能量，”白歆琮對此評價頗高。

“那我今晚的收穫不小，”莫海默微笑著說。

“此話怎講？”白歆琮受寵若驚般。

“起碼，瞭解到白小姐是土生土長的風城人，只是最近才回國而已，”莫海默說。

“不愧是小說家，果然觀察細緻入微，肯定是還沒有改變過來的生活習慣，不過，今晚似乎有點過於晚了，能否在此告別？”白歆琮久久站立著並未上車，因為她知道小說家莫海默還要參加一個什麼酒會，耽誤別人的時間不是她喜好的事，她還是自覺地告別為妙。

“聽完故事，還要喝一杯睡前酒，那樣才算是完美！時間不會太長久的，”莫海默始終堅持希望她能夠與他一同參與接下來的行程。對此，白歆琮似乎不太善於拒絕，她思考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莫海默親自為她開啟後排座車門。

本來就是長夜漫漫，她也不太想過早的回到那一片猶如巨石守衛，黑洞洞的樓區，看在今天他為自己解圍的份上，履行一下先前的約定吧，今夜之後，他們應該會再無瓜葛，天涯隔路人，再說他也不過是今晚獨身一人，又不太喜歡滿滿當當的商業化行程，獨自鬱悶的男人而已。夜，對她和他來說，伐木累。

轉移陣地的路途上，白歆琮無話可聊，便從彌留選篇裡的人物詢問起，是否真的有異瞳或者蝕瞳的人，而且蝕瞳真的會令人失去對世界色彩的感官。

莫海默沉默了片刻，看來開啟話匣子並沒有那麼容易，不過他還是開口回應了，只是簡單的三個字“也許吧！”便將視線挪去了車窗外。

城區裡，熱氣蒸騰，空氣並非新鮮，彌散在夜色的生活之中，夜生活總是熙熙攘攘。

而一躍入空中，那些特別高聳的建築物上，異獸掙脫了牢籠一般，樓頂與樓頂之間跳躍著，它們並不敢侵入人類的生活區域，而只是浮於表面，暫時安靜的待在黑暗當中，白日之後又會是一尊尊堅硬冰冷的雕塑，無人察覺到生活的異樣，也就更加無人提防。

這是一座特殊的無防城市，對外宣傳十六字金言‘欣欣向榮、歌舞昇平、日新月貌、飛速發展’

一路上不再有言語，白歆琮透過車窗望著那一輪遮蔽著煙雲的赤色圓月，像極了此刻莫海默專注黑夜的大臉盤子，他可能正在汲取著城市的營養，有了突然的靈感，她便保持安靜不再打擾到小說家。

不過，他一會兒愁眉莫展，一會兒眼眸深邃如鷹隼，表情極為的豐富燦爛多樣。小說家可能都是如此古里古怪吧，她也就不再那麼好奇多問。

冷兵器時代，武將對文臣皆有微詞和意見，大多是前者看不起後者的存在。這就是粗俗的力量懸殊觀念，古往今來以貌取人不在少數，畢竟世俗的眼界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白歆琮看著撒下的月光，勾勒著身旁這位小說家的身形輪廓，躍躍欲試的想要開啟一個話題，不過剛才的那則故事選篇講述的人物以及所處的背景環境，結合著月光籠罩著這個陌生又神秘的男子。

莫海默一直凝望著半懸在高樓林立之上的赤色圓月，無論車輛拐進了幾個街角、路口，他的神情和姿態一直未曾變化，而是雙目灼灼，額頭青筋暴起，隱忍的十分痛苦。

車外的車水馬龍、叮咚鳴響，車內又是一番空靈靜寂，似乎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起碼活生生有體溫的人不會造勢成這番窘境。她深呼吸一次，放棄了接下來的行為。

“哦，十分抱歉！剛才是有新的靈感，把白小姐忘記了，平時習慣於獨來獨往的，真的十分抱歉，”莫海默面相上逐漸恢復平靜，究竟是怎樣的靈感或者憤怒，能夠將他困擾至此。

“小說家，看來都是這樣的神鬼莫測，”白歆琮打破內心的沉寂。

“白小姐取笑了，哪有什麼神鬼莫測，不過就是平時顯得神經兮兮多了些！看來，我們到站了！”莫海默勉強歡顏一笑，司機將車輛停穩，全程司機都不帶一點聲響和多餘的動作，甚至車內就只是坐著兩個乘客，而司機毫無聲息，怎麼冷的連呼吸都感覺不到，這可是冬日，怎麼連撥出的熱氣也不見得。

下車時，白歆琮無奈的向著駕駛室內側著臉的司機訕訕一笑，表達了謝意，司機卻僵直的坐著，面朝著車窗外，對任何都愛答不理，何況與她。

“他只是在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沒有必要致謝，”莫海默此時悻悻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