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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通往海市的路口並不在十字路口處

自從她回來那一夜開始,整棟樓竟然平靜了下來,次日的清晨也聽不見起床的聒噪聲,更沒有炊煙升起。自恃,與那被遺棄的世界並無兩樣。

這些時日,白歆琮竟然失聲了,她變得開始沉默寡言。起床之後,一個披散著長髮,穿著衛衣,赤著雙腳的女子,始終坐在床邊,瞪視著五米開外的光禿禿的牆壁,似是要將其看個透徹,穿個牆壁。

然而,這面牆壁的後面則是房東不願意租賃出去的其中一間臥室,中介也千叮嚀萬囑咐不得佔用上著鎖的這間臥室,因此她才能用更少的錢租賃到這一處,而且周圍的鄰居也是非常的羨慕,既然一個人住用不著那麼多房間,自然是少支付房租,那才是最合適的,他們還為沒有遇到如此好的時機而嘆息著。

“這算是走運嗎?幸運?人生有多少運氣可以花?”白歆琮的起床氣,竟然如女鬼那般驚世駭俗。

因為想要在起床後的第一時間看到自己,她便在對面牆壁上安裝了一面六十厘米邊長的方形鏡子,只是鏡片,沒有鑲邊的那種,只是鏡片足夠了,其餘的裝飾何必呢。

今日,她抬頭凝視著鏡子裡蓬頭垢面的女人,哪還有女子的樣貌,倒不如說就是一鬼怪,正在與自己無禮的對視。

更加可惡的是,她竟然與自己做著方向相悖的同一個動作,似乎那一刻有那麼零點幾秒的延遲,那麼近的距離,只有五米的距離,竟然會產生時間的偏差,她對光線的敏感程度,竟然精準到了如此地步。

她嘗試著是否能夠捕捉到不同步的那一瞬間,那她便可以確定許許多多的事情,許多正在困擾且迷惑的事情。

她催發著蝕瞳,用盡吃奶之力,目不轉睛的盯著五米外牆壁上的鏡面。

並且為海市的繁華與最終消逝,也可能並沒有落寞,而是一夜之間消失,並且對此特別的傷感,海市給她的感覺像是一處久別又重逢的故土。

痛苦流於言表,實則內心猶如堵著一件千年往事,並非一面牆壁,若是牆壁鑿開便可通達,但是通往海市的路口並不在十字路口處,已經無跡可尋,夢中、現實中不再應運而生的場景,憂愁與思念。

蝕瞳開始溢著幻化神采,白歆琮看似一點也不緊張,她已經熟悉了這件事,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詭異的事件,但對她來說非常輕鬆,習以為常。

只是搭配著這起床氣的懶散模樣,倒是有幾分鬼氣生生被逼迫了出來,這可不是什麼現形記,她就是白歆琮,白歆琮就是她,這一雙獨特的蝕瞳,一眼可以刺透五米開外鏡面裡的她,著實一眼萬年的光景,在她身上、身邊應運而生著,而旁人卻無法經歷她的一切,無論是經歷過的還是目及的未知事物,更加體會不到滄桑一詞的終極含義。還有比她更加冷酷的‘終極兵器’嗎?

白歆琮散亂著長髮,四肢和身體伏在冰冷的水泥灰牆壁上,怪異的神情似乎要從牆壁裡面扒拉出什麼似的,整個身體與牆壁單調的牆壁組成了一副怪異的景象,冰冷似乎被忘卻了,似乎也忘卻了這只是一堵單薄的牆壁而已,牆壁裡面除了混凝土和磚石,還不至於藏有什麼至寶。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似乎十分享受那一份獨特的透骨寒意。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失,白晝與黑夜的頻繁更迭,白歆琮如今棲身於租賃的出租房內,卻始終沒有做成自己想要做成的事情,比如尋找一份工作,維持接下來的生計,不是她能力欠缺,也不是她故作姿態高傲難尋,而是她所經歷的一場場不同的夢魘。

當然,大多數時間也絕非夢魘,比如在同一個小區裡溜達,在街道上受到的莫名其妙的注視,不只是注視而是越來越集中的關注,就像是盯著一個怪人那般,令人渾身不自在。

但是,她卻也沒有與他們任何一個人產生任何交集,也不曾說上一句話,或者擦肩而過的同一個人,也不曾微笑打招呼,即使感覺像是在荒城生活了好長時間,應該與經常見面的人打個招呼,問候一聲,這些不足為怪。

相反,他們一個一個機械式的擦肩而過,而那些已經不懷好意的關注目光,似乎超越了一般的關注,而是更加情緒化的某種異樣的感覺,從不要懷疑一個女人的第六感,那是天賦異稟的強大無比的直覺。

因此,白歆琮每個時間段穿著同樣款式的衣服,平靜的心態最後演變成了忐忑不安,為什麼每日穿同樣的衣服,為什麼每天入夜睡眠時要仰望著星空,即使雪花飄灑的天氣裡也不忘記仰望著頭頂的星空,站在視窗旁,似乎覺得是世界之巔,可以觸控到天際。

而每日清晨皆在煩悶與沉重當中醒來,又是同一件衣服。而且,不曾有問候與交談,她默默的一個人走在街道上,也並非無人交談,而那一次與暢銷小說作者在藥店門前的美麗邂逅,叫作莫海默的小說家,便與她交談了幾句話,非常簡單的話語,非常簡單的動作,她還記得那一杯溫暖的熱巧克力,能夠感觸到真實感。

接下來,日復一日的平靜,但無論她走出多遠的距離,回覆她的依舊是出租屋的冷清與寂寥,她只是一個單薄的女子而已,為什麼逃脫不了命運的驅使。

後來,她開始隱約覺得被人關注並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更像是被人監視了,而監視她的人依舊躲在暗處,她則在明處,難不成她的逃脫計劃早在起初就已經被識破了。

白歆琮大驚失色,每每想起渾渾噩噩度過的這些時日,以及總是出錯的鐘表時間,以及同樣的街道,遇到的每一個,每一件事情,強力的壓迫著她的視覺神經,她的蝕瞳脹痛難忍,有時候甚至因此變為血紅色,當她望同樣向星空之時,又會呈現出絢麗的彩色。望向星空之時,身心特別舒坦,如同得到了最美好事物的澆灌和滋潤。

而,只是一個短暫的倔強色,無法凝望長久。她便取出早先收到的無名快遞,用那支陳舊的瞄準鏡,關注著遙遠星際的美麗星系,那個星系有一個美麗的名副其實的名字:仙女星系。

星系是運動著的,而且每一次都會變大一些,說明又近了視窗一步距離。白歆琮在窗稜上,用小刀刻著痕跡,那些斑駁不平整的痕跡有許多。

白歆琮質疑過哪裡來的痕跡,也並非全是她一個人所為,但就是不自覺的用刀子刻著,每當對星空觀察結束的時候,便拿起尖銳的小刀刻著粗糙的痕跡。

這些痕跡並不規整,一刀一刀刻鑿的,對於其意義似乎也並無跡可尋,此舉更加偏向於隨意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