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寧紜才長舒一口氣，雙腿發軟幾乎站不住。何知逸趕緊扶住她：“沒事了，他們短時間不會再來。”
“謝謝。”寧紜聲音顫抖。
“對付這種人就得比他們更橫。”何知逸聳聳肩，“不過你以後可能要換個地方擺攤了，他們記仇。”
寧紜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何知逸還扶著她的手臂，連忙紅著臉退開一步。就在這時，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何知逸假裝沒聽見，從揹包裡拿出一個保溫盒：“我媽讓我帶給你的，她做的桂花糕，嚐嚐？”
寧紜不好意思地接過，咬了一口，甜而不膩的桂花香立刻在口腔中瀰漫開來：“太好吃了，替我謝謝阿姨。”
“她要是知道你喜歡，肯定高興壞了。”何知逸笑著說，突然指著遠處，“哎，又有人來看花瓶了！”
果然，幾個被剛才動靜吸引過來的顧客正在攤位前駐足。
何知逸立刻進入狀態，又開始熱情地介紹起來。
寧紜看著他神采飛揚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攤位前的人流不斷。
在何知逸的賣力吆喝和寧紜專業的產品介紹下，花瓶一個接一個地賣出去。
寧紜忙得不可開交，包貨、收錢、介紹工藝，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最後一個了！”下午四點，寧紜看著空蕩蕩的攤位。
除了兩個稍有瑕疵的樣品，所有花瓶都賣光了，錢包鼓鼓的，是平時一週的收入。
市場的攤主們陸續開始收拾貨物。
寧紜將最後兩個有瑕疵的花瓶用舊報紙仔細包好，放進三輪車的木箱裡。
她的動作輕快，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今天是她擺攤以來收入最高的一天。
“真的全賣光了！”她小聲感嘆，手指輕輕撫過空蕩蕩的摺疊桌布。
往常這個時候，至少還有七八個花瓶無人問津，需要她費力地推回家。
何知逸幫她把摺疊桌收起來，動作利落地綁在三輪車側面：“早跟你說過，你的花瓶根本不愁賣，只是需要點營銷技巧。”
寧紜抬頭看他，夕陽的餘暉給何知逸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盯著對方看了太久，慌忙低下頭整理零錢袋。
“今天多虧了你。”寧紜將零錢袋塞進隨身的小布包裡，“我請你吃晚飯吧？前面有家麵館還不錯。”
何知逸看了看手錶，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今天恐怕不行，我晚上還有點事。”
寧紜有些失落的表情，“那再見。”
“明天見！”何知逸揮揮手，目送她推著三輪車慢慢走遠，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寧紜走在回家的路上，腳步比平時輕快許多。
路過一家小超市時，她破天荒地走進去，買了兩盒牛奶和一塊上好的五花肉。
平時她可捨不得這樣奢侈。
今天收入翻倍，她決定小小慶祝一下。
“小寧回來啦？今天生意不錯？”院裡的李阿姨正在院子裡晾衣服，看見她便招呼道。
“挺好的，李阿姨。”寧紜笑著點頭，從布包裡掏出一個紙包，“給您帶了點桂花糕，嚐嚐鮮。”
房東太太驚喜地接過：“哎喲，這麼客氣！”
她打量著寧紜，“今天遇到什麼好事了？氣色這麼好。”
寧紜摸摸自己的臉：“有嗎？可能是今天賣得不錯。”
回到家裡，剛推開門，就聞到一股飯菜香氣。
她的大哥寧建鍾正坐在她的小餐桌前，面前擺著幾個打包盒。
“大哥？你怎麼來了？”寧紜驚喜地放下手中的東西。
寧建鍾站起身，接過她手裡的包：“今天下早班，給你帶點好吃的，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今天生意特別好，賣到收攤。”寧紜洗了手，迫不及待地開啟飯盒，“哇，是燒鵝！”
寧建鍾笑著看她狼吞虎嚥：“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最近怎麼樣？錢還夠用嗎？”
“夠的夠的，”寧紜嘴裡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說，“今天賺了不少呢。”
寧建鍾嘆了口氣：“你說你，非要做這個。”
“哥——”寧紜拖長音調，“你又來了。我喜歡做陶瓷，你知道的。”
“好好好，不說了。”寧建鍾舉手投降，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給你帶了這個，我們醫院面板科新進的藥膏，對雀斑很有效。”
寧紜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的鼻樑和兩頰散佈著一些淺褐色的雀斑，雖然不算多，但從小到大沒少被同學取笑。
她接過盒子，裡面是一管淡藍色的藥膏。
她一眼認出來是上一世自己用過的那款。
“臨床測試效果很好，晚上潔面後塗一次，早上再塗一次。”寧建鍾認真叮囑，“不過可能會有點刺痛，是正常現象。”
寧紜點點頭，心裡暖暖的。
吃完飯，寧建鍾幫她收拾了碗筷就離開了，說明天還有早班。
寧紜洗了個熱水澡，對著浴室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雀斑，然後擠出一點藥膏塗抹在臉上。
“嘶——”確實有些刺痛，像是有無數小針輕輕扎著面板。
睡前，她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驚訝地發現雀斑似乎真的淡了一些。
“這藥膏效果也太快了吧？”她疑惑地摸了摸臉，然後關燈躺下。
第二天一早，寧紜被鬧鐘叫醒。她迷迷糊糊地走到洗手間，抬頭看向鏡子時，差點驚叫出聲。
臉上的雀斑竟然淡了一大半，只剩下幾處淡淡的痕跡！
她小心翼翼地觸控自己的臉頰，面板確實光滑了許多。
匆忙洗漱後，她又塗了一次藥膏，然後開始準備今天要帶的貨物。
她特意選了幾個工藝最複雜的精品。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建築設計院裡，何知逸正坐在電腦前修改一份圖紙。
他穿著深藍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與昨日市場裡熱情洋溢的樣子不同，此刻的他眉頭微蹙，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幕。
“知逸，上週讓你找的人有訊息了嗎？”劉勤亮走過來，靠在何知逸的隔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