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消失的房間後,三人發現自已來到了一個狹長的走廊。牆壁上懸掛著一排老舊的相框,每個相框裡都是泛黃的照片。
\"這些照片...\"林夕走近仔細檢視,\"都是同一個家族的!\"
照片上的人物穿著不同年代的服裝,但都有著相似的面容特徵。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那張最大的全家福,拍攝於1935年。照片中央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是音樂盒的製作者。
\"等等。\"蘇瑤突然指著照片的一個角落,\"你們看那個小男孩手裡拿著什麼?\"
林夕湊近一看,那是一個精緻的小提琴。而在小提琴旁邊,還放著一個熟悉的音樂盒。
就在這時,《音律機關集》的最後一頁突然發出微弱的光芒。那些血跡開始流動,漸漸顯現出新的文字:
> 1935年 冬 最後記錄
> 我終於明白了。那些音樂,那些聲音,都來自血脈深處。每一代音樂家的骨骸,都蘊含著獨特的音律。我的父親,我的祖父,世世代代的演奏家...他們的骨頭就是最完美的樂器。
>
> 我用了家族墓地裡的骨頭製作了八個音樂盒。第八個...是父親的手骨。但我錯了,那些靈魂,那些聲音,它們在鏡中相遇,產生了可怕的共鳴...
\"天啊。\"林夕倒吸一口冷氣,\"所以那個骨手...\"
她的話還沒說完,走廊盡頭突然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那是一首古老的練習曲,但音色異常空靈,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穿著學生服的小男孩背對著他們,正在演奏。他的動作很優雅,但影子卻詭異地扭曲著,在牆上投射出一個巨大的骷髏形狀。
\"那是...照片上的小男孩?\"張昊低聲說,\"但照片拍攝於1935年...\"
林夕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場景,大腦飛速運轉:\"等等,你們發現了嗎?這些照片的排列方式...和十二生肖的位置一模一樣。而且每個相框的裝飾花紋,都暗含著不同樂器的形狀。\"
她快步走到一張全家福照片前:\"看,一共十二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不同的樂器。十二生肖,十二種樂器,八個音樂盒...這不是巧合。\"
小男孩緩緩轉過身來。他的臉上帶著悲傷的笑容,但眼睛裡沒有一絲光彩,就像兩個漆黑的深淵:\"爸爸說要用音樂讓我們永遠在一起。他把全家人都變成了樂器...我是最後一個。\"
說話間,小男孩的面板開始龜裂,露出下面森森白骨。但他仍在演奏,骨節與琴絃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你們看他的小提琴!\"蘇瑤突然驚叫,\"琴絃...琴絃是金色的,就像那些音樂盒裡的發條!\"
林夕倒吸一口冷氣:\"那些不是普通的琴絃...是人的頭髮!他用家人的頭髮製作琴絃,用骨頭做樂器...這就是為什麼音樂盒會發出錯音,因為每個音樂盒都是用不同人的骨頭製成的!\"
突然,走廊的燈光開始劇烈閃爍。在明暗交替間,他們看到照片裡的人物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來。他們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手撕碎,化作無數音符在空中飄蕩。每個音符都在發出微弱的哭泣聲,組成了一曲詭異的安魂曲。
\"我終於明白整個密室的設計了。\"林夕的聲音有些發抖,\"鏡子是為了困住靈魂,音樂盒是為了困住聲音,而這些照片...是為了記錄這一切。十二生肖的迴圈,象徵著永不停息的輪迴。他想讓音樂永遠迴圈下去...\"
牆上的血字再次浮現,這次字跡是一點點滲出來的,就像牆壁在流血:
> 鏡音相生,終為歸處(鏡中的影像與音樂相互共鳴)
> 骨肉相連,皆成養料(家族骨肉化作樂器)
> 誰為樂師,誰為樂器(製作者最終也成為樂器)
> 一切歸於,永恆寂靜(靈魂與音樂永遠沉寂)
\"看最後一句!\"林夕指著血字,\"他最終也意識到了自已的錯誤。聲音不是用來困住的,靈魂也不是。永恆的寂靜,才是最後的安息...\"
走廊裡的照片突然全部碎裂,化作漫天的音符。那些音符在空中盤旋,彼此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漸漸地,音符開始重組,最終凝聚成一行血紅色的字:
\"一九三五年,全家十二口,化作八音盒。永恆的寂靜,終是最後的安息。\"
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時,走廊恢復了平靜。地上只留下一地破碎的相框,和一張儲存完好的全家福照片。林夕將照片夾入手稿中,輕輕合上。
\"這就是全部真相了。\"她說,\"一個瘋狂的音樂家,用自已的血親製作樂器,想要留住永恆的音樂。但最終,一切都歸於寂靜。\"
三人默默地離開走廊。身後,那些破碎的相框中,十二生肖的虛影一閃而過,最終消失在永恆的寂靜之中。空蕩蕩的走廊裡,似乎還回蕩著那首永遠無法完成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