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壞女人為什麼要脫別人褲子啊？她不會害羞嗎？”陸小寶忍不住問。
他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不能在外面光屁股，更不能脫別人褲子。
陸見川沒有回答，只是沉著臉擠到了最前面。
莊念禾的手正放在嚴衛民的褲腰上。
“你在做什麼？”他沉聲道。
莊念禾正全神貫注，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看到是陸見川后，才鬆了口氣，道：“看病啊。”
“見川你別誤會，小莊同志是要看看衛民的症狀是不是跟她在鄉下見到的一樣。”一旁的孫玉環連忙解釋道。
“衛民不是肚子疼嗎？”陸見川蹙了下眉頭。
“是肚子疼沒錯，不過小莊同志說要脫掉褲子看看那裡。”孫玉環有些尷尬道。
“那裡？”陸見川神色更加不好了。
他原以為莊念禾只是看看嚴衛民小腹，可聽孫玉環那意思，自己想的還是簡單了。
嚴衛民今年也十一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莊念禾看他那裡算怎麼回事兒？
“我都說了不讓她看，不讓她看，讓她走！”趁著大人說話，嚴衛民趕緊把褲腰帶摟得結結實實。
只可惜動作幅度過大，他再次痛呼一聲。
“你都要跟我離婚了，還管我做什麼？”莊念禾見狀當即掙脫陸見川的手，“快點兒讓開，他要真是那病，就絕不能再耽擱了。”
陸見川被她噎了下，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靜靜站在旁邊。
莊念禾則一把拉下了嚴衛民的褲子，朝他下體看了看後，神情立即嚴肅起來：“是精索扭轉，來不及送醫院了，需要馬上手術。”
“精索扭轉是什麼病？我怎麼沒聽說過？”嚴國明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會兒還算冷靜。
“是啊，我也沒聽說過。”孫玉環嚇得臉色發白，聲音都有些顫。
“精索扭轉也叫睪丸扭轉，通俗點兒說就是他蛋蛋上面本來有根系帶固定著，但是現在那根系帶因為不明原因發生了扭轉，你可以理解成打結了。”
“它一打結，血液就會執行不暢，時間長了，下面連線的蛋蛋就會壞死，以後將會喪失生育能力。”
莊念禾指了指嚴衛民的大腿根，快速地跟他們說明情況：“你們看，他右側睪丸現在是腫脹的狀態，之前的腹痛，包括噁心乾嘔都是由此引起的。”
“這個病比較少見，很多病人小腹痛時都想不起來去檢視這個部位，等發現的時候往往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他那裡腫的厲害，現在動手術，有一半的機會能保住睪丸，要是再折騰著去醫院，機會最多剩下三成。”
孫玉環跟嚴國明順著她的手朝兒子腿根看了看，那裡果然如她所說。
這下兩口子沒一個能冷靜了，立刻就去求在旁邊站著的診所醫生王宏文給兒子動手術。
嚴衛民更是嚇得一點兒活潑勁兒也沒了。
“不是我不願意給衛民這小子動手術，實在是沒那本事啊。”王宏文連連擺手，“我這也就是治個感冒發燒，這病我連聽都沒聽過。”
“再說了，我這既沒有手術刀，也沒有麻藥，總不能生切吧？”
“我不動手術，媽，我不動手術！”到底只是十來歲的孩子，嚴衛民這會兒再也憋不住了，揪著孫玉環的衣襬就嚎了起來。
“你是男子漢，遇到點兒小事就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嚴國明皺著眉頭沉聲道。
“你幹啥啊，孩子本來就不舒服，你還在這擺譜！”孫玉環眼圈都紅了，“要不咱們把孩子送到隊醫務室看看，說不定秦醫生有辦法。”
“秦醫生今天沒來。”嚴國明道，假條還是他批的。
“別折騰了，直接往醫院送，保住保不住就看他的命。”他說完衝陸見川擺了擺手：“見川，你把衛民背出來，我去開車。”
“是。”陸見川應聲，俯身就要去背嚴衛民，一雙素白的手卻攔住了他。
“我說了，現在去醫院，保住的機會很小。”莊念禾道。
這裡距離人民醫院需要將近半個小時的車程，到醫院之後就算掛上急診，也要進行基礎檢查之後才能安排手術，這中間的每一分每一秒，病人的風險都在不斷疊加。
“可這裡做不了手術。”陸見川皺眉。
“是啊小莊，你說的我們都知道了，可現在除了去醫院沒其他辦法了。”孫玉環實在不明白莊念禾為什麼攔著。
“有。”莊念禾道。
眾人一愣：“什麼辦法？”
“我可以幫他做手術，只要你們準備好手術刀，麻醉針還有縫合線就可以立刻開始。”莊念禾道。
她知道自己如果管這件事，很容易讓人懷疑她的身份。
如果嚴衛民的睪丸保不住，自己還可能扯上麻煩。
但現在情況緊急，她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你能做手術？”孫玉環目光裡全是懷疑。
陸見川看著她的眼神也微微一變。
“這手術很簡單，我在鄉下的時候，跟一個老先生學過。”莊念禾隨便找了個理由，見孫玉環夫妻二人還是不信，便又說了句：“嫂子，我還沒那個膽子在這麼大的事上撒謊，所以請你們相信我。”
“你兒子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
“可是……”孫玉環仍舊有些猶豫。
“別可是了，就聽小莊同志的。”嚴國明道,“見川，麻煩你把衛民背到醫務室去。”
隊里拉練新兵的時候難免會出現意外，所以醫務室那邊會備一些基礎的醫用器械。
“好。”陸見川應聲，背起嚴衛民就往外走。
兩個孩子見爸爸離開，立刻就要跟上，莊念禾趕緊拉住他們，把他們交給了在門口站著的劉慧芳：“慧芳嫂子，我們家這倆孩子就先麻煩你照看一下了。”
“我得去醫務室一趟。”
原主記憶裡，劉慧芳是個熱心又善良的人，在大院裡人緣極好。
“好，你趕緊去，孩子放心交給我就是。”劉慧芳知道她是過去救人，立刻就應了下來。
莊念禾點點頭，剛要走，就聽鄒紅梅在後面陰陽怪氣道：“鄉下來的女人還會做手術?”
“為了巴結領導，真是什麼話都能扯出來。”
莊念禾聞言也不說話，只對著鄒紅梅輕輕一笑。
“你笑什麼？”鄒紅梅被她笑得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