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那會是咱閨女？”宋志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莊念禾。
“她長得可比夢娟還好看。”
這麼多年，宋志才一直都覺得自己閨女的長相算是不錯不錯的了，也一直引以為傲。
可眼前那個王春麗口中他們送人的親生閨女，比宋夢娟還要好看的多。
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跟王春麗能生出來這麼好看的女兒。
“比夢娟好看也正常啊，夢娟長得像你，這孩子長得像我。”王春麗說著抬了抬下巴，“你仔細看看，她眉毛跟眼睛是不是跟我挺像的？”
“像嗎？”
宋志才的視線在莊念禾臉上仔細轉了圈，還是沒覺得她跟王春麗長得哪像，眉目倒是跟自己岳母有些相似，想來是隔代遺傳了。
“不像嗎?”王春麗見他不說話，細長的眉毛差點倒豎起來。
“啊，像像像，像的很。”宋志才連忙道，說完又補充句：“不過還是沒你年輕的時候好看。”
王春麗聽到這話，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意：“我覺得也是。”
聞言，宋志才不由在心裡撇了撇嘴，當然，面上還是裝的一絲不漏：“沒想到咱們在這就碰到人了，那現在咋辦？”
“咱們要不要上去先跟她們套套近乎？”
“現在套啥近乎？”王春麗白了宋志才一眼。
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沒腦子。
“咱們先在這看看她買東西大方不大方，要是沒啥錢，就光有個連長丈夫，咱們買點兒東西帶過去就行了。”
“要是出手闊氣，咱們上門的時候，就再買點兒其他的帶過去，這樣不就保險多了嗎？”
“是啊。”宋志才聞言連連點頭。
“媳婦兒，還是你想的周到。”
“那是。”王春麗嘚瑟地揚了揚眉。
那邊，鞠紅看見莊念禾一行人過來，便連忙把手裡的布料放在了櫃檯下面：
“幾位同志過來是給誰挑衣服啊？我們櫃檯裡男女老少的衣服都有，款式可多了。”
說完，她便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面前這一行人。
儘管她一眼就看到王春花衣服已經卷了邊，神態也很侷促，不像是能買的起的人，但身邊跟著的莊念禾穿著得體，目光從容，一看就是有底氣的。
再加上她們親暱的樣子，鞠紅根本不用費什麼功夫就能猜出她們的關係。
想來是嫁到城裡，生活富裕的女兒帶著鄉下過來的娘來買衣服，這種情況是最容易成交的。
自從齊開峰接管百貨大樓後，她們這些鐵飯碗也有了業績壓力，都想著多賣出去些東西。
因此鞠紅面上的笑意也就更多了些。
“我想給我娘還有我妹妹挑兩身衣服。”莊念禾笑道。
“那你可就來對地方了。”鞠紅說著就拿起取衣服的杆子指了下牆上掛的一件藍白花方領裙，“這件裙子是我們剛到的，阿姨這個年齡段的人穿著正合適。”
“還有這件，也是剛到的，是你妹妹能穿的。”
她又指了指另一邊。
莊念苗順著杆子看過去，一眼就望見了那邊牆上掛著的水紅色細格紋大翻領的連衣裙，當真漂亮的很。
“幫我們把那件紅裙子拿下來吧。”莊念禾見她喜歡，便對鞠紅道。
“還有那件藍裙子，也一塊拿過來。”
“好嘞。”鞠紅應聲，拿著杆子就去取衣服。
“姐，這衣服會不會很貴啊？”莊念苗後知後覺地忐忑起來，“咱們雖然用的是姐夫他們單位的福利，可要是買的太貴，會不會不合適啊？”
“二妞說的對，咱們也不能太佔別人便宜的。”王春花同樣擔心道。
“就是個裙子而已，再貴也貴不到哪去，放心吧。”莊念禾明白她們的顧慮，便笑著安慰。
“那，要是二妞喜歡的話，就給她買吧，我就不要了。”王春花想了想道。
“不光是裙子，其他的我也不要了。”
她不是沒看見莊念苗看見新衣服時歡喜的神情，心裡既愧疚又心疼，因此就算覺得買太貴的東西不合適，也實在不忍心讓閨女失望。
自己那件不買了，兩件的福利就買一件回去，別人應該就不會說什麼了。
“娘，你該試就試，怎麼就不要了？”莊念禾看出王春花的心思，便上前勸道，“你也看到這百貨大樓有多氣派了。”
“人家既然敢發這個福利，就不怕你過來用。”
“再說了，我覺得那裙子挺適合你的，等會兒先試試再說要不要。”
恰在此時，鞠紅把兩件衣服拿了過來：
“同志，裡面有試衣間，你們可以去裡面試衣服。”
“我還是不試了，二妞，你自己去試吧。”王春花仍舊道。
見狀，莊念禾立刻給莊念苗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幫忙勸著。
莊念苗接收到她的眼神，立馬拉住了王春花的胳膊：“哎呀，娘，你就跟我一起過去試試唄。”
“我花我姐的錢都沒有不好意思，你倒客氣起來了。”
“我真不去，我要是穿著這裙子出去，人家肯定笑話我一把年紀還臭美。”王春花道。
雖說那裙子樣式是不錯，但她一輩子都沒穿過裙子，實在沒那個勇氣穿出去。
“我還是買個薄褂子，下地幹活的時候還能遮太陽。”
“娘……”
莊念禾無奈，剛要跟著開口哄她去試衣服，就聽見大寶脆生生道：
“姥姥，我想看你穿裙子的樣子。”
“我還沒見過你穿裙子呢。”
他說著，揪了揪小寶胳膊上的肉肉，又給他遞了個眼神。
小寶立刻心領神會地衝著王春花道：“姥姥，我也想看，我也想看！”
“姥姥穿裙子一定好看！”
兩個小傢伙這麼一吹捧，王春花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好，俺家小外孫兒想看，那姥姥就換上讓你們看看。”
她說著，接過了鞠紅手上的衣服，衣服剛拿到手裡，她就忍不住驚歎：“乖乖，這衣服咋滑不溜秋的？”
“摸著還涼絲絲的。”
“這衣服面料是人家工廠剛研究出來的人造絲，雖然不是真絲，不過摸著跟真絲差不多，但價錢可比真絲便宜多了。”鞠紅笑著介紹。
“人造絲？”王春花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稀罕玩意兒。
“對，人造絲，這料子上身特別舒服，您去試試就知道了。”鞠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