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莊念禾剛夾了塊魚片準備嚐嚐鹹淡，就聽見門口傳來陸見川的聲音。
“菜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手吧。”她抽空招呼了聲，對著冒熱氣的魚片隨便吹了兩下，就把它送入了口中。
“哈，好燙！”
陸見川聽到動靜，立刻大步跨進廚房，只見莊念禾正用手在唇邊使勁扇風，眼睛裡還噙了兩朵淚花，看上去竟有幾分可憐。
“喝水。”陸見川抄起案邊的一隻白瓷碗，接了半碗涼水遞到她手邊。
莊念禾趕緊噙了口水，這才把嘴裡的熱辣壓了下去。
“謝謝。”她吐出水，衝陸見川道了聲謝。
“下次吃東西注意點。”陸見川道。
“哦。”
“爸爸，爸爸，今天我跟哥哥幹活了。”不滿自己被忽略的陸小寶拽了拽陸見川的褲子，又指了指案板上洗好的菜，“你看，是不是很乾淨？”
看到兒子邀功的小模樣，陸見川輕笑道：“很乾淨，乾的不錯。”
聽到這話，陸小寶瞬間開心了，一旁的大寶嘴角也微微上揚。
“爸爸，你想不想知道這菜是怎麼洗的？”陸小寶又問。
“我……”
陸見川剛說了一個字，小寶就拽著他的手道：“我現在就告訴你。”
“這個菜呀，它要先擇乾淨，就是把上面的黃色葉子給弄下來……”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你們能不能先出去？廚房太小了，站不下這麼多人。”莊念禾見陸小寶大有敘上半天的架勢，無奈地笑著開口。
陸見川個子太高，這裡廚房又太小，有他在這站著，總覺得逼仄。
陸小寶正在興頭上，被莊念禾打斷卻也沒有生氣，而是“哦”了一聲，拉著爸爸跟哥哥就往外走。
看到這一幕，陸見川神情微動，不由想到了劉光輝問自己的話。
當時他說走一步看一步。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作出決定。
“陸見川，你別忘了給他們洗手，我把魚片盛出來，再炒個青菜就能開飯了。”莊念禾叮囑了聲。
“好。”陸見川應聲，扯著兩個孩子去了洗手間。
莊念禾則手腳麻利地把魚片盛出來，又涮了涮鍋，花三分鐘時間炒了盤青菜。
“開飯了！”她把兩盤菜端了出去，客廳裡，小寶已經說到了他們是怎麼換水洗第2遍菜。
“這就開飯了，我還沒說完呢。”小寶耷拉了眉眼。
“那你可以邊吃邊說啊。”莊念禾把盤子放到餐桌上，“吃著自己洗的菜，再跟爸爸講是怎麼洗的，不是更好嗎？”
小寶一聽也是，臉上便又恢復了神采。
“魚的味道很不錯。”陸見川嚐了口魚片，只覺得唇齒之間瞬間溢滿了麻辣鮮香，再加上魚片嫩滑的口感，香的讓人恨不能連舌頭都嚥下去。
“當然了，這可是我的拿手菜，香辣魚片，吃過的人沒有一個說不好吃的。”莊念禾得意道。
“哦？”陸見川濃眉微挑，“我記得你娘說你在家的時候只會煮稀飯，其他的一概不會。”
“她還說讓我多擔待。”
莊念禾：……
糟糕，說漏嘴了。
怎麼解釋？
陸見川看到她心虛的樣子，嘴唇輕勾：“看來岳母之前是在謙虛。”
“啊，對對對。”莊念禾趕緊跟著點頭，“你也知道的，鄉下人都實在，我娘她不好意思把我的優點說出來，要不然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原來如此。”陸見川點頭，又夾了一塊魚片，見莊念禾不動筷，甚至還催了下：“你也吃。”
“哦，我這就吃。”莊念禾這才開始夾菜。
奶奶的，這日子過得跟蹚地雷陣一樣，膽戰心驚。
不過……，這菜可真好吃呀！
莊念禾嚼著嘴裡的魚片，幸福地眯上了眼睛，她都忘了自己多久沒吃過這道菜了。
在醫院的日子裡，除了忌口就是忌口，自己的嘴巴早就淡出鳥了，而且因為長久服藥的關係，就算是白開水到了嘴裡，她都能喝出淡淡的苦味兒。
現在雖然需要時刻小心，避免被陸見川看出異樣，但比起之前，真算是到天堂了。
“真的很好吃嗎？”陸小寶看著陸見川一直沒停下的筷子與莊念禾饜足的表情，肚子裡的饞蟲蠢蠢欲動。
雖然這盤青菜也很好吃，還有著他跟哥哥的勞動加成，但……還是抵不過那盤魚片帶來的誘惑。
“想吃？”莊念禾問。
小寶誠實地點了點頭。
“那你以後還叫不叫我壞女人了？”
小寶想了想，道：“你以後要是不打我，我就不叫了。”
“那可不行。”莊念禾道。
聞言，陸見川沒什麼反應，默默扒飯的大寶卻看了過去。
難道她以後還會沒事兒就打弟弟嗎？
陸小寶同樣想到了這點，小臉立刻沉了下去，張口就要喊壞女人，莊念禾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如果你們以後不做壞事，我就不會動手打人。”
“但是如果你們做了壞事，那我……”
她說到這頓了頓，大寶跟小寶的耳朵則全都支稜了起來。
“也不會打你們。”
？
他們沒聽錯吧？
兩人正想著，就聽莊念禾繼續道：“我會先跟你們講道理，可要是你們屢教不改，那我就只能動手了。”
“嗯，小寶的屁股上肉挺多的，應該抗揍。”
聽到這話，小寶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屁股，一副擔心的模樣。
見狀，莊念禾忍不住笑了笑：“這會兒捂屁股做什麼，我現在又沒揍你。”
她這一笑，小寶頓覺不好意思，便乖乖鬆了手。
“那我現在再問你，以後能不能不再叫我壞女人？要是能的話，這個魚片我就同意你吃。”莊念禾又道。
陸小寶聞言看了看陸見川，似乎想要他給點兒意見。
陸見川看到兒子的視線，淡淡道：“如果你屢教不改，我會打的比媽媽更狠。”
陸小寶不由縮了下脖子，對莊念禾道：“我答應你，只要你不隨便打我，我就不喊你壞女人了。”
“那你以後該怎麼喊我啊？”莊念禾夾起一塊魚片送到小寶眼前。
“嗯……”小寶聞著鼻尖縈繞的香氣，腦袋瓜子飛速地運轉著。
“阿，阿姨？”
他試探地喊了一聲。
“噗！咳咳，咳……”陸見川剛嚥下去的一口米飯差點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