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青輕輕撫過自己嫁衣上栩栩如生的鳳凰紋樣,不知為何又想到了原主經歷過的遭遇,哀嘆一聲,“這算是她們罪有應得。”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王妃!”書硯懷裡抱著冊子,跑進來,“王爺派人送來了三百抬箱子,說是要給王妃添嫁妝用的。”
她將懷裡的冊子遞給墨染青,“這是嫁妝單子,您看看。”
琴月笑著說,“孟雲通是想用孟餘紅攀附國公府,王爺才是要讓天下人都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風光大嫁。”
墨染青接過單子,沒有開啟,而是疑惑。
不就是走個過場嗎?至於搞得這麼隆重?又是嫁衣,又是嫁妝,莫名給墨染青一種,夜銜燭真的是要娶她為妻的感覺。
嫁妝單子的錦緞封面觸手生涼,她垂眸望著那燙金的“囍“字,心尖忽然泛起一絲異樣的漣漪。
不行,不行,不行!
墨染青猛然驚醒,掐斷那點剛竄出來的小火苗。
智者不入愛河,她是來渡劫的,可不是來談戀愛的。
她用手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
想想上輩子過來人的忠告,男人愛你時,把你放心上,不愛時那你可能在,冰箱裡,下水道,破壁機,搞不好還得泡馬桶裡。
一頓推心置腹的勸解,墨染青成功把自己那點小火苗,澆的稀透。
理智到爆表的墨染青,將嫁妝單子壓在掌下,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書硯和琴月同時愣住,王爺送來這麼多東西,就為讓王妃開心,也代表著對王妃的重視,為什麼王妃反而看著沒有那麼高興?
“王妃,您怎麼了?”琴月注意到墨染青的情緒,問道,“是不是王爺哪些地方做的你不滿意?”
“啊?沒有,沒有!”墨染青擺擺手,將嫁衣脫下來,就是太滿意了,才讓她差點失足,“挺好,挺好,那個.....把嫁衣收起來的,差人告訴夜銜燭,我對他很滿意。”
劉楓還在外面候著,聽到墨染青說很滿意,嚴肅的表情有一絲鬆懈。
他還記得夜銜燭的囑咐,只等墨染青換下嫁衣後,來到她面前,“主子讓屬下告訴王妃,大婚在即,王妃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只管提,或者需要什麼只管說出來。主子說,只要王妃開口,他盡最大的能力,給王妃一個盛世婚典。”
“不至於,不至於。”墨染青讓人將夜銜燭送來的嫁妝送進庫房,“這就已經很好了,我.......”
墨染青話音一頓,靈核處忽現一股熟悉的意識。她撐著簷柱,捂住心口,額間冷汗滲出。
“王妃!”琴月看到墨染青的異樣,上前攙住墨染青。看墨染青臉色不對,琴月急忙對劉楓說,“王妃身體不適,快去拿王爺令牌,傳宮裡御醫。”
劉楓不敢耽誤,正要離開。
就聽墨染青說,“不必了。”
墨染青喘息一口氣,“我沒有生病。”
“那這是......?”
“是有個重要的人來了。”墨染青捂著心口,望著東南角的方向,笑道,“我和她有感應,是她來找我了。”
看著墨染青難以掩飾雀躍的神情,眾人皆是一臉懵。
王妃說的那個人是誰,為何會讓她如此激動?
睿王府,
“她真的這麼說?”
夜銜燭坐於書案前,眼裡翻湧著暗浪,似乎是要把手裡的玉簪捏碎。
“是。”劉楓垂首,不敢抬頭,“屬下聽王妃說,那個人對她很重要,她們有心電感應。”
“呵!”夜銜燭冷笑一聲,到底沒捨得折斷玉簪,將它放在桌子,改為捏杯子,“心電感應.........”
好一個心電感應,他夜銜燭活了二十多年,竟不知什麼感情能到有心電感應這一說。
“她人呢?”
“出去了。”劉楓說,“王妃不讓屬下們跟著,說是怕嚇到那人.......”
劉楓頓了一下,繼續說,“看的出來王妃對那人很重視,出門時刻意打扮了一番。”
“啪!”
手中的杯盞瞬間化為粉末,夜銜燭感覺胸腔似有一股火氣堵著,他咬牙,一字一頓,“刻意打扮。”
東南街,
一位面相如玉,手搖摺扇的月衣白袍的翩翩公子,行至街頭。
他漫無目的的穿過人群,雙目局徊不定望著過往人群,像是在找什麼人。
沒錯,這個翩翩公子,就是刻意打扮過的墨染青。
她立在醉仙樓前,抬手撩了一下肩頭的髮帶,左右觀望,“到底在哪兒?”
一輛簡樸的馬車,停在墨染青面前,從上面下來一位白衣女子,素白鞋面繡著山茶花,穩著步子走來。
墨染青目光一愣,先開口,“付姑娘。”
付雅儒對著墨染青溫婉一笑,“若不是剛才車伕提醒,還真就與王妃擦肩而過。”
墨染青問,“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一身男裝在墨染青身上穿著的體貼,若不是那雙眼睛透著精明,付雅儒當真認不出她,“家父身體日漸好轉,我是專程過來謝王妃的。”
說著付雅儒從竹桃手中接過箱子,“這是之前說好的酬勞,請王妃收納。”
原來是給自己送錢的。
墨染青剛要客氣幾句,就見一雙十分沒有規矩的手,越過自己,將付雅儒手中的箱子搶了去。
大家跟著看到這沒有禮貌的人是陽玖崇時,皆為一愣。
陽玖崇開啟箱子,看到裡面一錠錠整齊排放的金子,十分挑釁的對付雅儒說,“呦~這麼多錢,家裡褲衩都掏乾淨了吧?”
付雅儒對著粗鄙的話,皺了皺眉頭,沒等露出不悅,就聽她身後的竹桃說,“好你個登徒子,捱打沒夠是不是?快把箱子還給我家小姐,裡面裝的可是我家小姐的嫁妝銀。”
“竹桃。”付雅儒低聲呵斥一聲,是嫌竹桃說漏了嘴。
“嫁妝銀?”陽玖崇笑噴了,“碩大的付府,這點金子都拿不出來,矇騙誰呢?”
若是墨染青沒有經過付府一遭,也會跟陽玖崇一樣不信。
她知道了付堂亮每年二百金的年俸,有一百八十金賑災,有十五金資助國子監寒門學子。
所以這裡面確實是付雅儒的嫁妝銀。
無視陽玖崇的嘲諷,墨染青攤開手,“拿來!”
“你看著好面熟…”陽玖崇沒有認出來,面前的青年就是墨染青。緩了半晌,才驚歎道,“是你啊!我去墨府找了你好幾次,門衛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