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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船頭溫和的撥開水面,在暖陽下緩緩向前 。

梅辭站在船頭,探頭望向水面下的游魚。

晏遙與謝羨廉的爭吵聲從未間斷,驚跑了岸邊樹上歇腳的飛鳥。

不知為何,梅辭卻對此感到習以為常。

遊船向前,船身微晃。

梅辭感受著船搖晃的頻率,這是她第一次坐船。

幾日前,謝羨廉擬訂了數日的出遊計劃,興致勃勃的來到客棧,邀請梅辭一同前往。

“謝家財力雄厚,這路上的開銷,便用不著我等小民出手了吧。”

晏遙雖然向來與謝羨廉不對付,但他想要出門玩樂心也不假。

謝羨廉賞了晏遙一個白眼,頗為嫌棄的開口:“摳摳搜搜。”

二人你來我往,又開始了口舌之爭。

梅辭站在櫃檯邊,問起司囿:“司前輩一起去嗎?”

司囿表現的興致缺缺,他雖樂於看樂子,卻也不想為此而專程跑一趟。

“店中須有人照料。”

梅辭想了想,認為司囿說的有道理,於是萌生了應該留下照顧生意的想法。

“謝家公子那兩名跟班,體格健壯,適合做勞力。”

司囿淺淺瞟了一眼梅辭,打消了她留下的念頭。

“你若當真有心,便將途中經歷細細記下,歸來後講與我聽便是。還有,你……最好莫要暴露身份。”

梅辭想了想,點了點頭,向司囿做出保證。

出發前一天晚上,司囿將一個小瓶交給了晏遙。

晏遙晃了晃瓶子,好奇的想要開啟一探究竟:“這裡面是啥?”

“我的一絲靈識。”

司囿的表情淡淡,似乎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晏遙探求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有啥用?”

“若在外遇到危險……”

“遇到危險,用這個你就會過來救我嗎?”

晏遙嘿嘿一笑,口風立刻一轉:“不愧是司前輩,有備無患。”

正當晏遙小心翼翼將小瓶裝好時,只聽司囿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緩緩說道:“方便我及時趕來嘲笑。”

笑容在晏遙的臉上凝固,他沉默須臾,反聲說道:“你跟老太婆也是這樣相處?”

“那樣於我沒有半分好處。”

聽到司囿的回答,晏遙氣哼一聲,低聲暗罵:“欺軟怕硬。”

隔天,梅辭看著兩名站在客棧角落裡愁眉苦臉的大漢,滿是困惑。

謝羨廉早已打點好一切,在門外熱情的向梅辭打著招呼。

晏遙揹著一個小包,眼下有一層淡淡的眼圈,看上去沒有休息好。

“你一個大少爺,出門不帶幾個侍從護衛,萬一出個啥事咋辦?”

謝羨廉笑的彷彿有些不懷好意,幽幽說道:“既是與晏記客棧的掌櫃出門,若是真有萬一,這晏記的招牌可就保不住了。”

晏遙怔愣一瞬,突然回過味來,一把抓起謝羨廉的衣領:“我就說你怎麼這麼好心,原來在這埋伏我呢?”

“欸,話可不能這麼說。你自然可以選擇不去。”

謝羨廉一把推開晏遙的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晏遙冷笑一聲,回口說道:“既然如此,若我出了半點差錯,那就該是謝大少爺心存不軌了。這謝家的布莊,怕不是要改了姓。”

“做你的春秋大夢!”

“咋的!不是你先說的嗎?”

……

聽著船內的爭吵,梅辭緩緩蹲下,伸手拂過水麵。

秋日的湖水比不得暖陽下的空氣,格外冰涼。

或許是因梅辭誕於冬日,所以對低溫有著異常的耐性。也或許,是她本就喜歡冬日。

船邊有魚苗來回徘徊,想要吃水線下的水藻,卻又有些忌憚這移動的船體。

有魚苗從梅辭的指縫溜過,快速遊向近岸的浮萍下。

“梅姑娘。”

爭吵聲不知何時停止,謝羨廉站在船頭,彷彿怕打擾梅辭一般,輕聲呼喚著她。

梅辭輕輕應了一聲,將手從水中收回。

“秋日水冷,姑娘可要手爐暖手?”

見梅辭搖頭,謝羨廉一時不知如何接話,於是開始賣弄文采,感嘆起秋日的美景。

梅辭對此毫無感覺,在她看來太陽東昇西落,樹葉春生秋落不過是世間常理,並非什麼值得感嘆的東西。

久久得不到回應的謝羨廉有些喪氣,他盯著梅辭的髮尾,低聲下氣的問道:“梅姑娘,你可是討厭我?”

梅辭不理解謝羨廉為何看起來有些悲傷,同樣也不理解所謂“討厭”的情緒。

“為何討厭?”

謝羨廉磕磕巴巴,支支吾吾的說道:“因為先前……初次見面時格外冒犯姑娘。”

說著說著,謝羨廉的頭越垂越低,眼神飄忽東張西望,彷彿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先前表達過歉意,我原諒你了。”

梅辭有些迷茫的看向謝羨廉,靜靜說道:“按照理解,厭惡應當指一種引起人不適的情緒……我應當並不討厭你,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謝羨廉的心情忽低忽高,梅辭的話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那你為何這般……不近人情。”

“……是我失禮。”

梅辭微微垂頭,鄭重的向謝羨廉道歉。這一舉動瞬間讓謝羨廉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謝羨廉呆愣走神,梅辭便問起晏遙來。

“他說有些累了,在船後歇下了。”

謝羨廉說話時眼神躲閃,不敢正視梅辭的眼睛。

早在上船之前,謝羨廉便在個別茶杯內側擦上了少許能使人短期昏睡的藥水。

晏遙與謝羨廉常有口舌之爭,難免口渴難耐,便端起桌上的杯子,想要緩解口渴。

梅辭微微側頭望向船尾,確認晏遙的身影后,才緩緩點了點頭。

看到梅辭的舉動,謝羨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在杯子上做手腳的主要原因,便是想要些時間與梅辭獨處,方便確認梅辭的想法。

“梅姑娘對晏遙,是什麼看法?”

梅辭不理解謝羨廉的意思,她沉思良久,試探性的說出答案:“晏記客棧老闆娘的兒子?”

謝羨廉一時無語,他認為梅辭明知故問,故意戲耍他,於是有些惱怒,語氣也重了些許:“你知道我不是在說這個。”

聲音驚飛了遠處樹林中棲息的鳥兒,水中的游魚也隔著水面受到了驚嚇,慌張的四散游去。

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謝羨廉憋了口氣,向梅辭道歉。

梅辭並不生氣,她望著謝羨廉,認真的說道:“我不明白你所說的看法是什麼,若是我方才的回答引起你的不悅,理當由我道歉才是。”

謝羨廉糾結良久,倚著船杆坐下,心平氣和的與梅辭交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