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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您怕是來錯地方了。”

晏遙臉上賠笑,耐著脾氣說道:“這裡是客棧,可不是您所想的那種溫柔鄉。”

“嘿,我家少爺看得上你家姑娘,那是她的福氣。你還在這推三阻四的,真是不識抬舉。”

那人說完,看向那穿著富麗的男子。男子斜了一眼晏遙,點了點頭。隨即,一錠銀錠被放在了桌上。

見晏遙不為所動,那人又多放了一錠,接著又是一錠……

“你不要太過分了!一個破店的寒酸娘們兒,能值幾個錢?”

晏遙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他笑了一聲,將肩膀上的汗巾取下,一把扔到對面臉上。

“這位客官,有些人呢,不是錢能衡量的;而有些人呢,是不需要錢衡量的。想來您就是後者吧。”

“你!”

因為晏遙動手,對方也不再客氣,拉起袖子就衝著晏遙衝了過來。

場面瞬間混亂了起來。

尋常客人早已散去,留下的多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他們品茶飲酒,在一旁拍手叫好。

笛音中斷,梅辭從屏風後走出。映入她眼中的第一幕,便是對方一拳砸在晏遙的臉上。

晏遙摔了一跤,碰翻了一旁的桌椅。他扶著椅子,啐出口中的腥甜,擦了擦嘴角,準備站起身來反擊。

梅辭顯然處在狀況外,她雖不知道這場紛爭的緣由,卻也知道不能再由其發展下去。

白玉的笛子發出幽幽的微光,正當梅辭準備動手時,一道橘色的身影走到了她的前方,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又是個什麼玩意兒?哪來的滾一邊……”

話還沒說完,那人便被司囿撂翻在地。

另一人見狀,連忙搬起一邊的凳子,向司囿砸了過來。

司囿不躲不閃,抬手抓住了凳子的另一邊,穩如磐石。

“打壞了,要照價賠償。”

司囿冷冷的望著對方,隨後一腳踹到對方的腹部,直接將對方踹得摔倒出去。

板凳在司囿的手上轉了個圈,安穩的被放到地上。

那穿著華麗的男子此刻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表情有些慌亂的看著周圍,顫聲道:“我們走!”

幾人罵罵咧咧的落下狠話,然後匆忙的逃離了這個地方。

司囿瞥了一眼臉頰青紫的晏遙:“前面不需要你幫忙了,去收拾收拾。”

說罷,司囿抬眼望向梅辭:“你也是。”

晏遙氣鼓鼓撿起地上的汗巾,急衝衝的走向後院。

梅辭向著司囿點了點頭,隨後也跟在晏遙身後離開。

剛踏進院中,梅辭便看見晏遙站在井邊,粗魯的將木桶扔入井中。

餘光瞟到梅辭的身影,晏遙嘴唇嗡動,似是想說些什麼,半晌過去,卻什麼也沒說。

兩人都未說話,晏遙撈起打滿水的木桶,用水瓢舀水漱口,吐去嘴中殘留的血。

“為何要與他們動手?”

晏遙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看向梅辭,表情顯得尤為複雜。

“有些人不適合講理。”

梅辭沉思片刻,接著問道:“如何分辨能否與之講理?”

本有些氣惱的晏遙,此刻氣消了半截,他頗為疑惑的看向梅辭,反而問道:“你會生氣嗎?”

梅辭的反應,在晏遙的預料之中。

“活了幾百年,卻沒有感情。”

晏遙說完,無聲看向木桶之中。他一時分不清此刻對梅辭的看法是可悲,還是可嘆。

梅辭看不懂晏遙反覆變化的表情,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絲毫表情。

晏遙搬了兩個小板凳,隨後向梅辭招了招手,示意梅辭坐下。

“你先前說,你是來找梁傾的。知道梁傾死的時候,你有什麼感受?”

“我知道他死了。”

梅辭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望向晏遙,情緒沒有任何起伏:“我看著他死的。”

聽到這個回答,晏遙一下愣住,他本以為梅辭是單純不知真相,現在看來狀況比他想的更為糟糕。

“那你……為何還來找梁傾?”

“形體的消亡並不代表靈魂的消失。”

說到這裡,梅辭抬手,食指指向晏遙:“他在輪迴中獲得了新的身份,重新來到世間。”

“……哈,你在,說笑吧?哈,哈哈哈……”

晏遙尷尬的笑了幾聲,很快便認清了現實。他深吸了口氣,極為鬱悶的開口。

“所以我就是那個,被世人詬病與宮妃有染,畏罪潛逃的無良樂師?”

答案是肯定的。

晏遙瞬間仰頭長嘯:“哇,這也太……”

房簷上停留的飛鳥讓晏遙的聲音驚到,撲閃著翅膀飛遠。

“呼……你讓我緩緩。”

晏遙反覆呼吸了多次,終才平靜下來。

“我和那個,梁傾……很像嗎?”

梅辭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晏遙,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聽到這話,晏遙瞬間感到十分沮喪。只聽他低聲細語,自問自答起來。

“不該,如果真是我的話,那肯定是無辜的,我肯定是清白的。”

這般細想,晏遙又突然感到釋懷。他向著梅辭嘿嘿一笑,笑得有些傻里傻氣。

梅辭抬手點了點晏遙臉上腫起的部分,便聽得對方倒吸一口涼氣。

“你幹啥?”

梅辭卻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道:“你與人動手,是因為氣惱他們?”

見晏遙點頭,梅辭接著又問:“因何氣惱?”

晏遙並不拘泥,直接回答了原因。

“因為他們言語粗鄙,汙人清白,抹黑我們。”

“這是值得你氣惱的事情嗎?”

對於梅辭的問題,晏遙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了想,問道:“方才我捱打時,你有什麼想法?”

“阻止你繼續受傷。”

“為什麼呢?”

這一問,直接問住了梅辭。為什麼?在她看來人與人之間的鬥爭從來毫無意義,她不在乎,也不想幹預。

然而就在片刻前,梅辭卻想對凡人動用法力。

梅辭沉默了,她看著眼前的晏遙,陷入了沉思。似乎有什麼東西,擾亂了她對待事物常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