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遠輕嗤,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對面少年‘哦’了一聲,沒脾氣道,“抱歉。”
不走心,但勉強算是個道歉。
——“用不著。”
真要是技不如人他也不屑找藉口。
可這人憑啥不剛到底?他還沒打回去呢!一口氣不上不下的不是折騰人麼?
邵時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路瑤開心了一點點,心中暗爽,死拉著周致遠就走,“哥,他都道歉了,咱就不和他計較了......”
兩人離開後,邵時逸回頭看向陳述,還有他身後的幾個朋友,點了下頭算打招呼,“謝了,以後有事張口。”
說完拍了下陳述的手臂,眼神示意他自己要先走,剩下的人情勞煩他來。
陳述擺手,對他來說小事一樁。
而外面的溫思淼在看到路瑤和周致遠先出來後鬆了口氣,那就說明裡面是沒事了。
她看到周致遠嘴角的傷,目光復雜。
周致遠被她盯了幾秒,眉心不自覺緊鎖,連背脊都下意識挺直了。
怎麼還有點緊張不自在?
他從她身邊經過,走遠了些那不正常加速的心跳才迅速平復下來。
不過這種奇怪的,一晃而過的感覺並不值得他去深究。
路瑤奇怪的上前一步仰頭盯他,“你想什麼呢?跟你說話也不理。”
“說什麼?”
“我問你傷哪兒了,疼不疼,是去醫院還是擦點藥就行?”
“不疼,沒事。”這種小打小鬧還不夠他看,挨那幾下的疼痛程度是家常便飯級別。
衣服肯定是有些髒了,萬幸選的那塊地上沒水,不然真得噁心死。
他斜眼問路瑤,“那小子怎麼說道歉就道歉了?”
路瑤沒勁的撇撇嘴,“沒看到外面小姑娘在等他麼,急著把眼前的麻煩解決,道個歉算什麼?”
所以她才非常機智的趁機給周致遠也討了聲抱歉。
周致遠不理解,“他女朋友?”
於是路瑤和他簡單介紹了下這兩人在學校的傳奇。
一般沒人招惹他們兩個人的,且不說是尖子生,被老師放在手心裡捧著,這兩人平時在同學群裡名聲都不錯,人又低調,再混的人也想不起來去找他們的麻煩。
也就周致遠這個在外面出了名的刺頭一來,把邵時逸的隱形屬性給暴露了。
媽的這麼能打。
“還有,哥,你剛轉過來,真的不能再打架了!今天是為了我,舅舅就算知道我也可以幫你求求情,再有下一次,他得氣成什麼樣?”
“囉嗦,別跟著我了,自己回去。”
“你呢?”
“吃宵夜。”
......
溫思淼和簡安回教室拿上書包,和邵時逸一起走出教學樓。
他嘴角被打破裂開了一點,和周致遠是同款傷口。
會疼但不算嚴重,他攔著不讓溫思淼去買藥,“用不著,也不想擦,你幫我呼呼吧。”
說著真的俯下身把臉湊了過去。
目睹全程的簡安默默背過身,“邵時逸,你別不拿我當外人。”
呼呼?
哥們兒是你的臺詞嗎!演什麼奶嗝文學創誰呢!
邵時逸輕笑了聲,“本來也不是外人。”
簡安:“好好好,既然如此,下次我肯定自覺一點,躲去車底不藏車裡。”
邵時逸:“……非得上這個車嗎?”
簡安:“?”
溫思淼覺得他們兩個人都很莫名其妙,一把推開了面前的腦袋,滿臉寫滿嫌棄,“幼稚死了啊,不行搞個創可貼吧。”
她不記得邵時逸上一次打架是什麼時候了,但非常清晰的記得書包有個創可貼就是給他準備的。
“裝好久了不會過期吧?”她翻出來看了看上面的字,嘟囔著,“湊合用吧。”
高挑的少年再次彎下腰,安安靜靜等待她給自己貼藥。
那動作一定很輕,很溫柔,飽含滿滿的心疼。
可事實是……
溫思淼再次推開了他,把創可貼塞他手裡,一本正經的交代,“回去用溫水沖洗一下傷口再貼,還有其他地方有傷嗎?”
邵時逸:“......沒有了。”
——高興不起來。
簡安透過他耷拉的眼尾,看透了他的內心戲,忍著笑意打破那要曖昧卻完全沒曖昧起來的氛圍,“你竟然會打架,什麼原因?你和那個轉校生有過節?”
“路瑤他哥,脾氣真臭,上來就要揍我。”邵時逸作出滿臉苦惱,“長得帥原來還有這個風險,我以後可得小心一點。”
簡安:“我不是要聽你自戀的。”
溫思淼聽了卻是笑意盈盈,“是得小心一點,被打破相就不好看了。”
“淼淼你就慣著他吧!”
男女生宿舍隔著兩個彎,分開後簡安才暗戳戳的問溫思淼,“邵時逸打架你不訓他幾句嗎?”
“訓什麼?”
“他打架了啊,要是我哥打架,我爸肯定要訓他的。”
溫思淼笑得前仰後翻,“安安,是什麼給了你我像他父親的錯覺?”
這個問題值得深思。
溫思淼笑完,心裡想了一下自己沒生氣的原因,其實也有一點吧,只是這種生氣中夾雜著的是更多的擔憂,相信簡安父親如果因這樣的事罵了她哥哥,那也是因為擔心成分更多吧。
邵小二這人不會主動找麻煩,但如果別人欺負到臉上了,難道還要忍著嗎?
她非常肯定以及完全相信邵時逸。
他做事自有分寸,沒受什麼傷就已經很好了。
夜晚,溫思淼在熄燈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這才看到半小時前的簡訊。
【貼了創可貼,但還是有點疼,我覺得就是你沒給我吹兩下的原因,下次可不許偷懶了。】
備註怎麼是個紅色的小愛心?
溫思淼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她呆呆的看了那顆愛心好一會兒,想到什麼,雙頰微微發熱,趕緊回了個訊息。
【那個小傷再回去晚點都該癒合啦,你竟然還跟我哭唧唧,羞不羞吶?】
幾乎的秒回的,【我不管,你變了溫思淼,你以前不是這樣敷衍我的。】
【我以前怎樣?】
【我切菜切到手,你哭著給我吹傷口,哄我說:乖,不疼了,現在不光不吹傷口,連句‘乖,不疼了’也沒有,你就是不心疼我了。】
那時候他多大,她多大?現在兩個都快是成年人了,怎麼反而撒嬌賣萌的。
況且他是幹什麼好事了嗎?打架打傷了那不是活該嗎?
溫思淼意識不到自己微微上揚的嘴角,默默罵了句矯情。
放下手機不想回了,可閉上眼半晌後,她還是拿起來打了幾個字發過去。
再看那顆紅色的小愛心,思慮再三,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