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後的廁所人不多,零零散散有幾個進出,見邵時逸被一個面色不善的人攬著進來好像靈敏的嗅到點八卦氣息,都磨磨唧唧留著打算看戲了。
陳述打完電話就趕來,進去的時候見幾個男生擺好了看戲的架勢,擺擺手,把人散去。
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在南鎮土生土長,重情重義好相處,各個班都有幾個認識的朋友,高二很多人認識他,見狀有個男生自來熟的上前詢問,“什麼情況?”
陳述搖搖頭,“改明兒咱再嘮,各兄弟給個面子騰個地兒。”
另一邊的邵時逸瞥了眼肩上的手,語調聽上去好像沒什麼脾氣一般,“可以拿下來了吧。”
周致遠呵笑一聲,倚在牆邊點了支菸,“聽說你罵我妹妹了,還拒絕了她的表白。”
“誰?”
“路瑤。”
邵時逸‘嘖’ 了一聲,看著他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傻逼?”
周致遠本就不喜他這個目中無人的態度,沒一來就動手已經是忍著了,聞言再忍不了,咬著煙抬起手就揮了過去。
只是他沒想到,拳頭會被穩穩接住,那人面無表情的嘴一張一合,“能好好說話麼?”
“他媽的不是你先罵人嗎?”
一言不合就開打,陳述衝過去的時候看到邵時逸瞬間把人按在了地上。
他動作停下,神色輕鬆了些,就站在一旁緊緊盯著,但凡邵時逸落點下風他就會出手,但怎麼看都是那個很兇的男孩被完全壓制。
邵時逸也不是要揍人,純屬防衛不讓周致遠打到自己,陳述覺得似乎並不需要自己出馬。
真沒看出來,這傢伙力氣這麼大,能給人按地上起都起不來。
他喊來的三個朋友趕來,嘿笑一聲,“陳述,怎麼事兒?”
“哥們兒自作多情了,咱家邵哥用不著咱。”
外面亂哄哄的一團,路瑤在聽說自家哥哥找邵時逸麻煩的時候又是高興又是心急的,生怕他給人打出個好歹來。
周致遠打小就混得很,打架簡直是家常便飯,之所以被省裡退學就是因為他一打三還給人家其中兩個都打進了醫院。
邵時逸這樣天天顧著讀書的好學生哪裡是他的對手?
出出氣就算了,真把人打得........
打得.......怎麼是她哥在被打??!
“邵時逸!停啊別打了!!”
路瑤驚叫著上去拉架,陳述攔了下,“別添亂了,待會兒傷著你。”
要他說,這妹子來了就是火上澆油的,現在還不嚴重,待會兒指不定打更兇。
激怒男人的第一大要素:面子沒了。
周致遠因為被力氣壓制,根本沒還到幾次手,此時怒氣值飆升到了極點,嘴裡吐出口髒話。
邵時逸沒想怎麼揍他,只是這人力氣跟牛似的使不完,按都按不住,索性把人一把拉起來鎖著雙手往牆上一砸。
路瑤驚呼了聲,“天哪!邵時逸你先放開我哥啊!”
可下一秒,怒氣值爆表的周致遠掙開了手,一拳重重砸到了邵時逸臉上。
邵時逸頭一偏,再沒管什麼,反手還了兩拳。
這下才是真的扭打起來,兩個都跟不要命似的,又狠又粗暴。
場面有點控制不住,路瑤連身都進不了,急的快哭了,陳述抓著她胳膊拉到身後,“得了,就知道你來是添亂。”
他喊著朋友上前把兩人拉開,費了些勁,邵時逸還好拉,周致遠真不樂意。
總的來說捱揍的是他,面子裡子都沒了,憤怒得像頭牛,陳述朋友捱了一下,低罵了聲,“媽的,使不完這牛勁。”
路瑤趕忙上去抓著周致遠,“哥,停了,別打了!”
這時又進來兩個女生,是聽了外面人說的溫思淼和簡安。
她徑自跑到邵時逸身邊,焦灼的詢問情況。
邵時逸身上的戾氣幾乎是瞬間消失殆盡,目光環視了一圈,好在沒人在上廁所,放緩了語氣讓她先出去,“在外面等我一分鐘。”
溫思淼一頓,點頭,離開前非常飽含責怪的看了周致遠一眼。
周致遠此時:她瞪我?
被揍的明明是自己,她憑什麼瞪我?
剛剛在班上打招呼的時候也沒瞧清底下的人,這一對上目光他才看清這個女孩有多漂亮。
其實好看的女孩他見多了,就連妹子路瑤那顏值也是數一數二的乾淨神顏。
可溫思淼,她穿著整齊普通的藍白色校服,扎著高馬尾,有幾縷碎髮遮住了兩邊的額頭,五官算是中規中矩的好看,實在談不上驚豔。
唯獨那一雙杏眼格外靈動,像會說話似的,又兇又軟。
——嬌嗔。
他沒怎麼讀過書的腦子裡只想得出這個形容。
這些想法僅僅是對視中的一兩秒就囫圇從腦海中閃過,快得來不及讓人抓住細細琢磨。
他面上仍舊陰沉,狹長的眼很快移開了視線。
可剛剛快要衝破天的憤怒莫名其妙的緩和了下來。
像是下了場傾盆大雨毫不客氣澆滅那熊熊燃燒著的焰火。
周致遠深呼吸了兩次,又抬眼看向對面的邵時逸,語氣很差,“向路瑤道歉,這事兒我們算。”
他料想邵時逸剛剛那種態度來看是一定不會道歉的,那正好,再打一架。
是他掉以輕心輕視對手了,再打一次有所防備不一定打不過。
“對不起行了吧。”邵時逸眼尾耷拉著,有種無奈又不想再浪費時間的不耐煩,“還有其他事嗎?”
周致遠:“......”
陳述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適時的站出來給兩個人遞上臺階,“算了哥們兒,你都轉來我們班了,以後還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打不相識了。”
路瑤從驚詫中回神,點了下頭,“哥,算了,他也道歉了。”
本來也不是自己要周致遠幫她出氣,只是這哥太護短,前兩天從朋友那知道這事兒,才有了這麼一出。
表白被拒就算了,找人家麻煩還反捱揍,說不出不夠丟人的。
說歸說,哥哥也是為了幫自己,她非常貼心的顧及到周致遠的面子,對邵時逸說,“我哥本意不是要和你打架的,你卻把他打傷了,是不是也應該說聲抱歉?”
這話是非常理直氣壯,沒有任何心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