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子叔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那女孩正是柳冰月。
“少爺，這姑娘長的還不錯，怪不得你會一直惦記著。”
我輕推了一下他，說道：“不知道別瞎說，我只是來還她的東西，那張銀行卡就是，至於過程，回去再跟你講。”
“那行，你去吧，我在門口看著，要是有啥不對的地方，我馬上進去。”川子叔站在門口，警惕的看著四周。
得，還真成我保鏢了。
這家飯館裝修看起來挺奢侈的，牆上掛著幾副精美的壁畫，就連吃飯的桌椅也都是高檔的木質傢俱，儘管現在是人群來往的高峰期，但是店裡面的顧客卻少的可憐，沒想那麼多，推開門走了進去。
找到外邊靠窗的位置停了下來，柳冰月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口，我進來她理所當然的就看到了，她臉上露出一絲驚喜。
“還沒吃飯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就沒點。”柳冰月嘟著小嘴，滿臉的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隨便吃點就行。”
我走到她對面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綠色的銀行卡，放在桌上，輕輕推到她的身前：“這是你的，我已經用好了，今天過來就是想把它還給你。”
柳冰月面帶疑惑之色的看向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昨天才說好要借走這張卡，怎麼到今天就開始還回來了？
“啊？你不是說要拿去用的嘛，反正我這卡挺多的，暫時不差這張，自己先收下。”
柳冰月又把卡推給了我。
“收著，你家裡的情況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裡面我存了點些，先拿去花吧，一個人在外面兼職賺錢也不容易，你要是不接受，那我就當不認識你這個朋友。”
來之前我提前去銀行查了查，這張卡里原本有柳冰月的一千多塊錢，然後上午趙昌國又往裡面打了兩萬，這些錢加起來足夠跨過她這學期的生活費跟日常的開銷了。
這也算我欠她的，都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我。
柳冰月盯著我看了好久，漸漸的，眼裡竟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霧水，說話也變得結巴了。
“好……那這我先收下了，等我回去看看，算我欠你的。”
“別這麼客氣，這都是小事，況且誰都有困難的時候。”我擺擺手，隨後看著她問：“對了，工作還順利吧，那些人有再找你麻煩沒？”
“沒有沒有，他們沒再對我怎麼樣，我挺喜歡這份工作的不用擔心。”
聊著聊著菜就上來，我讓柳冰月先吃，隨後眼睛悄悄的看向窗外，只見川子叔正瞪著一雙大眼，也在看著我。
說了讓他在外面等會，結果這等著等著我倆就吃起來了。
我用眼神示意他別衝動，待會兒請他吃好吃的。
這才終於說好了，於是蹲在門口自顧自的玩起手機。
飯館的老闆以為川子叔是來乞討的，好心勸他進來吃點東西，川子叔連忙解釋起來，說自己是在外面等人的。
看著柳冰月認真吃飯的樣子，心裡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這真的是個好女孩。
吃完飯，我趁她不注意去把賬給結了，再三謝過我後，便去做她該做的事了。
路過川子叔身旁時，他還故意把頭扭到一邊，生怕被發現了，我心想人家好像也不認識你吧？至於這麼防備嗎。
“少爺，你咋能這樣呢？”川子叔見柳冰月走了，趕緊跑進來，坐到她的位置上開始指責我。
“你吃嗎？”
我把碗裡還沒動的雞腿遞給他，川子叔嘆了口氣，還是接過大口啃了起來。
川子叔一邊吃著，一邊抬起頭看著我：“少爺，你這是在害她呀？”
我愣了一下，皺著眉頭反問道：“害她？我怎麼又害她了，只是幫她付了飯錢，互相幫忙而已。”
川子叔停下咀嚼的動作，把最後一點吞下肚，“你可知道那張卡里有多少錢？”
“兩萬多啊？”
“正因為這些錢，她會在心裡產下愧疚的種子的。”聽川子叔一本正經的說道。
“現在跟你說吧，柳冰月被趕出家門了，她身上沒有錢，只能一邊上學一邊在外面兼職賺錢……”
“正因為如此，她會覺得自己欠你人情，以後會更不好過，要是她一會回去看到裡面的錢有那麼多，第一時間不會是還給你，而是拼了命在外面賺錢，到時候再還給你。”
我沉默了，心裡有些亂，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了，想幫她一把，但願不會給她的生活中帶來困擾。
正當我倆說著的時候，突然從飯店門口走進來一個老頭，一手拿著破碗，另一隻手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老的跟小的臉上都是黑黢黢的，看上去像是很久都沒洗過澡，頭髮亂的跟雞窩一樣，衣服也很爛，爛的能看到裡面的面板，上面到處都是汙漬。
老頭的臉上佈滿了褶皺，身體瘦的只剩下骨頭了，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和深深的無奈感，每走一步都顯得略微有些吃力。
小男孩緊緊抓住老頭的衣角，臉上帶著一絲膽怯跟迷茫，時不時得打量著四周。
他們一走進飯店，周圍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焦在這爺孫倆身上。
有人皺起了眉頭，有人小聲議論著，對他們的出現感到反感跟不滿。
老頭停下腳步，抬起頭，把手中的破碗往前伸了伸，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好心人，行行好吧，給點吃的，我跟孩子都餓好幾天了。”
“叔叔阿姨，大哥大姐，能不能給我們點吃的。”小孩怯生生的開口問道。
以為這樣就能換點吃的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一頓臭罵。
“你個臭乞丐，有多遠滾多遠！”
“就是就是，別妨礙我們吃飯！”
“上別的地兒乞討去，這不歡迎！”
我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川子叔好像看出來了我的想法，大大咧咧的開口說道：“少爺，別管他們，讓他們自己走吧，要怪就怪自己沒本事，說不定下一家店就能討到好吃的。”
但是我看到那小男孩渴望的眼神，有些於心不忍。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老頭帶著孩子已經來到了我跟川子叔的桌前，他微微彎下腰，還是重複著剛才那套說詞。
“好心人，賞點吃的吧，孩子都餓好幾天了……”
看了看川子叔，他好像也有些動容，嘆了口氣說：“算了算了，給他們點吧。”
我連忙起身走到前臺那裡，對老闆說：“老闆，麻煩您給這爺孫倆盛點飯，順帶炒幾個菜，越快越好。”
老闆點點頭，很快就服務員從後廚端來兩盤熱氣騰騰的飯菜。
我把飯菜端到老頭面前，客氣的說道：“看你們也挺不容易的，快吃吧，別餓著孩子了。”
“謝謝，真的太感謝了。”老頭眼裡閃過一絲感激，一手拍在小男孩肩膀上，“你個兔崽子，就知道吃！還不趕快謝謝人家好心人。”
小男孩用手抓起菜，塞進嘴裡，吃得狼吞虎嚥，含糊不清的說著：“謝謝叔叔，好人一生生十八胎。”
不是……
我看起來有那麼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