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娘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伸手摸了摸旁邊,發現我爹一整晚都沒回來。
我孃的心很大,她看見床上沒有人時,就在腦子裡想:大柱應該是在外面過夜了吧?畢竟他昨晚出去的時候,時間就已經不早了。
這麼想著我娘就悄悄的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生怕把我給吵醒。
來到了院子,天已經大亮,她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水,準備洗洗臉,清醒清醒。水桶“嘩啦啦”地從井裡提上來,冰涼的井水讓她瞬間精神了許多。
她一邊洗著臉,一邊還在琢磨:“昨晚的敲門聲到底是誰的,還有那女人說話聲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推開了,我娘站起身下意識就準備喊我爹的名字:“大柱,怎麼這麼晚才……”但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村頭的二狗子正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一臉著急。
“二狗子,咋啦?慌慌張張的,出啥事了?”我娘趕緊問。
這個叫二狗子的青年,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喘著粗氣說:“杜鵑,不好了!你家頂樑柱出事了!”
聽到這裡,我娘心裡“咯噔”一下,手裡的毛巾一下子掉在地上,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你說啥?到底咋回事?”
“我剛才去鎮上買東西回來,看到村長家門前圍了好多人,我好奇的走過去看了看,結果就看到人群中躺了個男人,我嘞個乖乖,那男人的臉上足足有好幾十道抓痕,而且那抓痕都深不見底,深身上下都破破爛爛的,有的地方還在往外滲血!
村長懷疑這男人就是你丈夫王大柱,說讓你現在過去看看,而且你丈夫也不在家,怕是出事了。”二狗子急得直跺腳。
我娘一聽這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腿腳發軟,差點沒站穩。她趕緊扶著門框,定了定神,才問道:“村頭?到底在哪兒?你快帶我去!”
二狗子帶著慌張的我娘到了村頭,也看到了圍成一圈的人群。我娘二話沒說,就跑了過去,一把推開人群,來到最前面。
當她看到地上躺的人是誰時,整個人都崩潰了。
那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我爹——王大柱。
他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抓痕,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好似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抓過,血跡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衫,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我娘一下子跪倒在地,雙手顫抖著去摸我爹的臉,眼淚瞬間湧了出來,滴在他滿是傷痕的臉上:“大柱,大柱,你這是咋了?你醒醒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人群裡傳來一陣竊竊私語,有人小聲說:“這到底是咋回事?咋傷成這樣?”
還有人說:“看著像是被人抓的,可這村裡誰這麼狠心?”
村長也在人群中,他皺著眉頭走了過來,語氣嚴肅地說:“杜鵑,你先別急,我們已經派人去鎮上叫大夫了。你看看,這人到底是不是你家老王?”
我娘一邊哭,一邊點頭:“是他,是他,就是他!天啊,到底是誰把他傷成這樣?到底是誰這麼狠心?”
村長再次嘆了口氣,他轉身看向人群,大聲問道:“誰要是看到什麼,或者知道點什麼,趕緊說一聲!”
人群中一片沉默,大家都面面相覷,似乎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兩三個青年突然站了出來,其中一個的聲音有些顫抖,但語氣卻很堅定:“村長,我們知道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三個,村長也快步走了過去,問道:“建光,你知道什麼?快說!”
建光嚥了咽口水,說道:“村長,今天早上我和幾個兄弟上山砍柴,路過山上那座破廟的時候,發現廟門口上吊著一個人。我們嚇了一跳,趕緊把他扶下來,仔細一看,發現這人有點眼熟,好像就是大柱哥。”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村長皺著眉頭問:“你們確定是他?”
建光點了點頭:“應該沒錯,雖然他臉上全是血,但衣服和身材看著很像。我們把他抬回村裡,想找個大夫看看,沒想到正好碰到你們在這裡。”
村長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轉身對我娘說:“杜鵑,你先彆著急,我們先把老王安置好,再好好查清楚這件事。”
他回頭吩咐幾個村民:“你們幾個,先把老王抬到我家去,等大夫來了好好看看!”
“不用抬了。”我娘顫顫巍巍的說著。
“為什麼呀杜鵑,大夫來了能幫忙看看,說不定就是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了呢?”村長十分的不解。
“他已經死了……”說道這兒的時候,我娘一頭栽倒在我爹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村長過來一看,發現大柱確實沒了呼吸,眾人也都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都紛紛散開。
周圍一片死寂,只剩下我孃的哭聲在空氣中迴盪。
村長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
等我娘揹著我爹的屍體回到家,先把我安頓好後,就急匆匆地來到了高通家門前。
到地方後,直接雙膝跪倒在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求著讓他再幫忙。
我娘哽咽著說:“高神醫,您可一定要幫幫我!我家大柱他……他走了,我一個人可怎麼活啊!”
過了很久,我娘也哭了很久,眼睛都腫了,但就是不見高通他開啟門。
約莫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高通家的門,突然被人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淚眼婆娑的老頭,哭著走出來把我娘給扶了起來:“你何必這樣呢,我都快八十多歲的人了,說不好聽點就是兩隻腳都邁進棺材裡了,你們要走別牽連上我好不好?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上你們這麼一家。”
“你就在這外面等著,千萬不要進來,對了,把你跟你丈夫的生辰八字給我,我去去就來。”說完後,高通就邁步走了進去,還隨手把門給關上了。
我娘坐在地上,把頭埋進膝蓋裡,雙肩微微發抖,等了很長時間都不見高通出來,期間只能隱隱約約的聽見有銅錢掉落在地的聲音。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高通就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兩樣東西,一串銅錢手鍊和一張白紙,上面寫著一些字。
他把銅錢手鍊遞給我娘,語氣嚴肅地說:“晚上的時候把手鍊系在自己手腕上,不要碰水,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解開,只要你解開你就是死路一條!”
隨後又把那張紙也遞給我娘,叮囑道:“這上面寫的東西很重要,你仔細看看,千萬要記住。”
我娘接過手鍊和紙條,眼神裡滿是疑惑和不安。高通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擔憂,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知道了,情況有些複雜。不過你放心,這手鍊能幫你度過以後的難關。”
說完,他轉身匆匆離去,把門鎖住,只留下我娘一個人坐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