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我爹的臉在黑夜中顯得極其陰沉。
“大柱,天冷,誰在外面呀?不行的話你回來吧。”我娘在屋裡喊著讓我爹回去。
我爹以為是風颳發出的聲音,於是爆了句粗口,就回了屋。
但是剛躺在床上,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而且還伴隨著一個女人的說話聲……
“娟兒,我來找你家娃子玩了,你快開門讓我進去呀!”
那聲音像是從黑暗中飄過來的,帶著一股陰森的氣息,爹孃兩人的身體同時一怔,相互對視了一眼,齊刷刷的看向窗戶外面。
外面的敲門聲還在源源不斷的傳來,比前面幾次更響、更使勁兒。
“他奶奶的!我受不了了!”我爹一拍大腿,指著外面的說話聲對我娘說:“杜鵑,你在這看著孩子,可別再讓他出啥意外了,我去看看怎麼回事,想讓我老王家不好過,那它也別想好過!”
說完這些,我爹就在我孃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又在我臉上也親了一口,我娘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起身拉著我爹的胳膊,聲音有些哽咽說道:“大柱,你可千萬別幹傻事啊,這孩子生下來還好,只要咱倆踏踏實實把他給養活大,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踏踏實實?”我爹反問了一句:“你忘了前倆孩子是咋死的嗎,只要這髒東西在這一天,咱老王家就一天不會踏實!別害怕,我只是給那東西一個教訓,不會幹傻事的。”
我爹拿著一把鋤頭扛在肩上就來了院子,臨走時還把裡屋的門給關的緊緊的,不想讓娘和我收到一丁點傷害。
“娟兒,快讓我進來呀,你想讓我凍死在外面嗎,你忍心嗎?”
女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爹能感覺到,這聲音離自己很近,就在大門外面,而且還緊貼著門縫。
“我告訴你,我不是娟兒,我是你爺爺,有你爺爺在這,休想動她們娘倆一下!”說完,那道就戛然而止。
我爹就扛著鋤頭開啟了大門,屋裡的娘聽到動靜,衝著外面喊:“大柱,你快點回來!”
爹剛開啟門,就有一股陰寒之氣颳了進來,吹得他睜不開眼睛。
那寒氣像是從另一個世界湧出,帶著刺骨的冷意,瞬間讓他的身體僵硬,連手中的鋤頭都險些脫手。
他眯著眼睛,想要看清門外的情況,卻只見一片昏暗,有一層薄霧籠罩著。那聲音又響了起來,低沉而詭異:“你算什麼東西,五年前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如今算是因果迴圈,也讓你嚐嚐這種滋味兒好不好受……”
說完話,門前的那團薄霧瞬間消散不見,然後女人竟笑了起來,笑聲深深的扎進我爹的心口。
我爹走到了門外,眼前是一片漆黑。
他身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尋找聲音的來源,但在黑暗中只憑一雙肉眼是很難看見什麼的。
我爹剛扭過頭,眼前出現的一幕不得已讓他肩上扛著的鋤頭摔落在地上,只看到一張慘白的臉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那張臉毫無血色,眼睛深陷,嘴唇血紅,直勾勾地盯著他。
更可怕的是,他沒有下半身,只有一條雪白的尾巴從腰部延伸出來,像蛇一樣在空中輕輕擺動,帶著一絲不寒而慄。
我爹的心猛地一沉,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撞到了身後的門框,發出“砰”的一聲,一屁股癱倒在地上。
我爹一想到前兩個孩子的慘狀,心中湧起一股無盡的憤怒和絕望。他一咬牙,撿起地上的鋤頭,朝著女人的臉狠狠地揮了過去。
鋤頭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寒光,帶著他所有的憤怒和不甘。女人冷哼了一聲,她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閃,就像是一團薄霧被風吹散,瞬間往後山跑去。
她的速度極快,彷彿根本不像是一個有實體的存在,更像是一個幽靈在夜色中游蕩。
我爹被氣昏了頭腦,根本沒來得及多想。他提起鋤頭,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這個女人再傷害他的家人,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阻止她。
夜色深沉,後山的路崎嶇不平,到處都是亂石和荊棘。我爹的腳步在黑暗中顯得有些踉蹌,但他沒有絲毫猶豫,只是拼命地追著那個模糊的身影。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汗水和冷風混合在一起,讓他感到一陣陣的寒意。但他沒有停下來,只是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女人的身影在山林間穿梭,她的速度時快時慢,似乎在故意引誘我爹深入後山的深處。我爹的鋤頭在空中揮舞,卻總是落空。他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女人偶爾傳來的冷笑。
那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迴盪,讓他感到一陣陣的毛骨悚然。不知道追了多久,我爹終於感到體力不支,他的雙腿開始發軟,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喘著粗氣,抬頭看向前方。
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一片濃密的樹林中,只有笑聲還在耳邊迴盪。
我爹往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迷失在茫茫山林之中,連來時的路都辨認不出了。
夜色愈發濃重,幾乎是快到了凌晨,四周的樹木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影,讓他心裡發慌。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際,他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個一閃一閃的東西,像是在黑暗中閃爍的微弱星光。
他心中一動,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走近一看,看到那是一座破舊的廟。
眼前的廟牆壁早已斑駁脫落,屋頂的瓦片也殘缺不全,隨時都會坍塌。
但在這荒涼的山林中,這座破廟卻像是唯一能給他帶來一絲安慰的地方。
廟前有一堆火,火光在夜風中搖曳,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堆火,發現火堆旁邊散落著一些乾柴和枯枝,顯然是有人剛剛點燃的。
“看來只能明一早再回去了,希望那東西不會去找杜鵑和老三。”我爹不停在嘴裡默唸著,手時不時的合十在頭頂祈禱。
就在距離他不遠處的一顆粗大的樹樁後,一個絕美的女人正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