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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自娛

遠處有一絲絲的叫聲傳來,剛開始我沒有在意,可後來我突然想起來,這個聲音我好像在夢裡聽到過。

我坐起來仔細聽,發現聲音是從屋後邊傳來的。往常這個時候,我應該已經睡著了,我一直以為是做夢的時候夢到的呢……這是什麼聲音呀?像鬼叫一樣……當然我沒有見過鬼,也不知道鬼是怎麼叫的。

我爬下床,輕輕地開啟門。現在的房子比以前的大,我住一間,爸爸住在另一間。但是聲音是從屋外傳來的,屋外是個小院子,院子裡有個地窖,爸爸說那裡是屯菜的,我從來沒去過。

我看著院子裡那個向下的石梯,不深,也不難走,有微微的光。但是它像個張開的大嘴巴,在等著一口吞掉我。

我很猶豫,從裡面傳出來聲音大了起來,像什麼野獸在嘶吼 —— 我應該更害怕才對,但是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爬下了石梯。

面前是一個通道,不長,可以看見那一端的門。甚至門都是虛掩的,光從縫隙裡洩出來,非常亮,就像是在召喚我一樣。

我興奮起來,像是要去冒險的勇士,門裡面是巨龍嗎?還是另外一個世界?

我小心地扒著門縫朝裡張望,裡面開著非常亮的燈,有鐵架子,鐵的床,鐵鏈,都沾著血……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還有很多儀器和工具,像是電視裡看到的醫院,或者實驗室?

爸爸背對著我,站在鐵床旁做著什麼事情,旁邊的架子上有很多工具,他拿一件,或者扔一件。我看見床上有條腿伸出來,血順著床腿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

房間唯一的陰影處,是一排鐵籠子。我看不清裡面是什麼,但是他們在嗚咽,在叫喚,甚至在撞籠子。

爸爸彷彿沒聽見一樣,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終於,他捧出了一件什麼東西,對著旁邊的一個……我想了半天,終於從我看過的電視裡找到這個東西的名字:攝像機!他對著攝像機說: “實驗體45號,服用XX097新藥,48小時後出現嘔吐、痙攣、瞳孔放大、肢體發黑的症狀,身體抽搐長達3小時後死亡。解剖後發現雙腎脫水,心臟有黑色斑點,懷疑是凝血功能遭到破壞,需要進一步進行臟器解剖。”然後他將捧出的那個東西放進了一個裝滿水的罐子裡……

我輕輕地往後退去,冷靜地原路返回,爬回我的小床。我瞪著天花板上搖晃的影子想,原來我的爸爸是一個科學家!

我知道“科學家”是一種很偉大的人,他們會做很多實驗,發明很多東西。原來我的爸爸是這麼偉大的人!這一夜,我睡得非常香,還做了一個好夢。

白天爸爸會出門去工作,我就在家裡看電視,或者發呆。但是一想到他要讓我去學校了,我就感到一陣煩躁,電視也不好看了,發呆也呆不住了。

“讓我猜猜,是什麼讓你心神不寧?啊,是你的好奇心。”史努比對查理說。

啊,讓我心神不寧的,不是去學校這個噩夢,而是好奇心嗎?

我想起院子裡的地窖,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情景,想起陰影裡的那一排鐵籠子……你說的對,史努比,是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裡面關的是什麼。

電視裡,這種秘密實驗室一樣的地方,都會被鎖住,雖然我還沒想好,如果鎖上了該怎麼辦?但是,爸爸好像沒有想過我會偷偷進來吧?門沒有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