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本市氣象臺釋出,颱風‘哪吒’將於今天晚上至明天凌晨在蜃市一帶沿海登陸。這是今年本市遭遇的第一個強颱風……”
卿小姐喚了幾聲“小白”,見無人應答,估計又出去貪玩了,便自已挾了把傘提了兩盒點心匆匆往外走。
“卿小姐要出去啊?”“外面好像要刮颱風了,您注意安全!”坊裡的居民看見她,紛紛打招呼。
她也一一點頭示好,一路行至坊口。古老的牌匾下,倚坐著一位灰衫老叟,鬚髮皆白,清瘦乾柴。
卿小姐立定了腳步,等著他倚著牆慢慢站起來。
“呵呵,您請好呀!”老叟搓著手,有點侷促地找話題,“今年的颱風,好像來的比往年都要早一些哦!”
“是呀,今年可以早一點見到他了……”卿小姐微笑著附和。
“呃……小白……小白不跟你一起去嗎?”
“孩子淘氣,不知道哪兒玩去了。”卿小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抿了抿唇角,“我少個跟班呢,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啊?不不不!我就算了,算了……”老叟連忙擺手。
卿小姐嘆了口氣,道:“老四,你真的不要順著臺階走一下嗎?縮頭烏龜當久了,不敢見人了是不是?”
老叟被叫成縮頭烏龜也不生氣,誰讓自已有軟肋在人家手上呢。他撓撓頭,又動心又猶豫,自個兒在那糾結。
卿小姐看了看天色,不禁催促道:“磨磨唧唧的我都不知道你在彆扭啥?他可從來都沒覺得是你害的他。你到底去不去?”
“算了,算了……”老叟露出一臉落寞,“下次吧,我下次再去……您替我帶聲好……”
卿小姐氣笑了,翻了翻眼皮道:“不帶!要說自已去說!”
“呵呵,您心善,您給帶一聲……”老叟低頭彎腰地賠笑臉。
卿小姐無奈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說是晚上來臺風,但天色已經黑沉沉的一片,風捲著零星的細雨,已經滿天飛溼。
路上倒還一片祥和。除了相關部門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在給露天的大型器械扎固,行人以及其他市民,都篤篤悠悠行動如常,甚至還玩起了梗。
“這個颱風,你說它不懂事吧,它晚上來凌晨走,一點都不佔你便宜。你說它懂事吧?它晚上來凌晨走,一點都不耽誤你上班。”
“嘿嘿,來不來都還不曉得嘞,每年都有那麼幾個颱風說要登陸,每年不都拐彎跑掉了?氣象預報不靠譜……”
“個儂就伐懂了,伐是氣象局伐嘞塞,是阿拉蜃市有結界……”
“哦喲這種瞎話你也信的?都是胡亂編出來的!”
“啥寧講是瞎三話四的?儂伐懂,吾幫儂講……
市內的環形立交橋,儂曉得伐?當時建造的辰光,是國內第一個,史無前例!連京市都沒有。東延路下匝道口那個龍柱,儂看到過伐?就是建立交橋打下的第一個樁。
打樁的辰光,怪嘞,怎麼打都打不下去,然後施工隊又老是出事故,拖了一拖,就碰到了颱風季。蜃市那個辰光的颱風,惡形惡狀,一來就是個大災,風捲殘雲,水漫金山。一個颱風季要來好幾個,沿海嘛,旁邊就是東海嘛,像鄰居串門一樣,隨便來!
然後領導一看,伐嘞塞啊,尋了當時有名的專家一起討論……結果,他們請出了承安寺的高僧。對呃,就是蜃市香火最盛菩薩最靈的那個承安寺。據說那個高僧已經90多歲了,是當時主持大和尚的師伯,不問世事了已經,被請出來……他就在迭呃地方做了場法事,然後畫了只圈,讓人在迭裡打了一根龍柱。
說也奇怪,龍柱一下子就打下去了,後面的工程也順順當當,再後來,市政府的其他建設工程,只要在蜃市裡廂,就是順順利利妥妥當當。每年的颱風,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像你們這些年輕人,大概都沒正經看到過颱風……
據說,就是因為這根龍柱裡廂,真的封印了一條真龍,保佑蜃市風調雨順!
哦還有啊,承安寺的那個高僧,聽講啊,做完那場法事之後沒幾天,就圓寂了!”